“三哥准备抓人用手段了,我今儿差点栽在这一出出门上了!”陈幺娘冷笑一声又道。
“一会抓住人的时候,三哥问出东西不许插手做什么,你只需在旁看着,至于问到进赌坊的暗道,直接交给他们就行。”
“不要跟他们争任何东西,也最好不要跟进去 ,告诉他们,一家和一百家没区别,匪盗从来不会只抢一家,留别人家报官领赏。”
“我们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留赌坊帮佣的女人们活,至于养尊处优的人,随他们自己的想法处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鱼波精先是一听栽了,脸上的表情自是不客气了,就等着人走过来捶死他们,结果那三人走着走着拐弯了,去了一处不起眼巷道,他嘴上骂骂咧咧起来。
“小五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就在此处待着,等我拿了宣娇那个贱人,咱们就回船场过年去。”
鱼波精气哼哼的爬起来,迅速绕过别处跑去那个巷道帮忙,他赶到巷道时,守巷道的人正一拥而上。
拿住的三个人,那两个不起眼的小厮会身手,此时被兵丁们掰了嘴,卸了胳膊捆住人拎去了旁边审问。
鱼波精上前掐住富老爷的喉咙,压低声音审问他。
“说吧,出来时有什么暗号和交代?赌坊里的密道通到哪?不说或者说假话,让你死不掉,宣娇那贱人也跑不了。”
“看清楚了,抓你的人都是官差,可不是什么真的匪盗,不想连累家人死就老实点,你现在正帮人造反呢!可是全家死绝的事。”
鱼波精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摸了富老爷的皮肤和手,那是养尊处优的手软绵绵的,皮肤也是肉肉的,不像他们奔波人的皮肤,摸着粗糙喇手还有死皮很硬。
鱼波精身后的兵丁们,怒目凶恶的盯着富老爷等他交代。
富老爷听见“造反”二字,脸上布满了恐惧害怕,又看鱼波精他们确实像官差,心里不敢有丝毫的犹豫,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烟花,连着放了三支,停了片刻又放了两支。
而后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差爷,我是被骗的,我根本不知道情况,他们两个知道什么情况,我是受牡丹夫人请求帮忙,带他们两个出赌坊坐船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鱼波精扭头看两个小厮,又看了兵丁一眼没说话。
几个兵丁摩拳擦掌,薅着两个小厮去了更远处,他们最喜欢身子骨和嘴硬的人了。
富老爷看远处的小厮,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他浑身爬满冷淋淋的汗,伸手抓住鱼波精哀求道。
“差爷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叛贼,我可以给你们钱,我还告诉你们赌坊怎么进,赌坊地下暗道我也知道,我是他们的常客,真的差爷……”
鱼波精冷眼看了富老爷一眼没说话。
倒是对旁边的兵丁小声道,“我晓得你们有规矩,他说他知道暗道和密室,你召集兄弟带他进去搜。”
“大头的得留给祝爷,其他的都是你们的辛苦费,对了,要算隆兴寨那几十人在内,我什么都不争也不进去,但我要宣娇那个贱人。”
“另外,来都来了,一家和一百家没有区别,匪盗向来都是不留剩余,这一条街都是你们了,就是各家坊里帮佣女人没罪,她们都是被卖进来的。”
“你们要是觉得不如意,还有养尊处优的人,那些随你们处理了,如果不放心帮佣女人们,可以带去船场放祝爷眼皮下看着。”
“听贺大人的意思,庵观的孩子也要放船场安置,那么多孩子,船场都是大老爷们的,谁能照顾那些孩子?”
兵丁们扬起笑脸道,“三爷的意思我们清楚了,说到底还是家主心软心善,我们也不是铁打出来的人,对帮佣女人下毒手缺阴德,不会让家主跟三爷看了难受的,”
兵丁说罢回身吩咐,“去叫所有人过来捉拿造反叛贼,将军想必已经清理结束常家堡的叛贼了,我们莫让将军久等了。”
放哨的几个兵丁听了吩咐,马不停蹄的去叫人来清理赌坊街。
哨兵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回来足足带了有四五百人。
鱼波精看到黑压压的人,心里一惊面上不敢显,怪不得小五不让他插手,原来祝将军要犒劳他的士兵!
找来的兵丁被分成二十排,每一排都有一个领头队长,兵丁总队长孔荃说了鱼波精的要求,又把抓到的所有舌头,平分给了二十个领兵头。
“没分派的兄弟守好巷道口,等所有赌坊叛贼清理干净了,兄弟们再进去一起搜检,记住,我们是跟赌坊有仇的匪盗,不是什么兵听懂了吗?”
“听懂了总……队长,”二十个领头队长激动的答应好。
孔荃大手一挥,扯着抓到的人如恶犬一般,冲进每一家赌坊见人就拜年,根本不给人反抗辩解的机会。
鱼波精严格按陈幺娘说的,他没有跟随兵丁进赌坊,留原处跟少量人守着巷道,没听到人家说的吗?他们是有仇的匪盗,他能跟匪盗一起出现?还是老实的把脸藏起来。
他不知道巷道里的陈幺娘进赌坊了,陈幺娘带着兜帽,跟孔荃交代,让所有都叫她夫人,不许家主字眼出现。
此时的孔荃哪有不听的道理,陈幺娘怎么说他怎么做,俩人并排像个杀神阎罗王,冷眼吩咐人动作快点别磨蹭。
赌坊很快血流成河了,一地的人都来不及反抗,抽搐着叠一起睁眼不甘心,陈幺娘背手温声道。
“面上的人清理干净了,把暗道出入口封死,从缝隙里灌油渗下去,记住多扔些火折子,莫见了明火大年夜惹人不安宁。”
“听到没有?夫人怎么吩咐的,你们就怎么做,手脚都给我麻利些,”孔荃中气十足的吼道。
兵丁们听了脚步跑的更快了。
……
宣娇跑回赌坊,提心吊胆的忙了半夜,清闲下来才让大夫处理身上的伤口,腿伤刚处理好,就听见喊打喊杀的声音。
她一惊急忙起身出去看,此时迎面来个小厮,一身血的慌张催促道。
“赌坊街来了土匪,每一家都遭到了洗劫,娇夫人先从密道离开。”
“匪盗洗劫?他们敢来赌坊街撒野……”
“娇夫人别问了快走吧!”小厮顾不得什么双手使劲推宣娇走。
宣娇鞋都来不及穿,跟随小厮忙不迭跑去密道逃命,俩人刚进密道里,匪盗就来到了房间。
宣娇的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这次不需要小厮催促了,她自己没头没脑的疾步前跑。
俩人慌不择路跑了挺多条密道,听着地面上的喊打喊杀声太杂了,心道不好,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反正卧室搜过了,应该可以冒险回去待着,相互对看一眼默契转身朝回路跑。
跑到密道入口,才发现所有上去的口子被直接封死了,不严密的缝隙里,还朝下嘀嘀嗒嗒的渗着油,地上有无数冒烟的火折子。
宣娇两眼一黑,心生绝望荒凉,唯一的念头是再无生路了,踉跄着被逼回出口去。
他们跑的快,密道里滚滚浓烟冒起的也快,不多时密道里出现了滚烫的火浪,俩人连滚带爬顾不得被抓,在一条密道尽头顶开盖子。
刚爬上半个身子,冰凉的刀架在了宣娇的脖子上。
宣娇灰头土脸的抬起头,看鱼波精龇牙咧嘴的冲她森冷笑。
“架她一个人出来就行了,密道封死别透火,省的惹好心人来救火,”鱼波精侧开身体让人拉宣娇出来。
宣娇死死的盯着鱼波精不敢相信。
兵丁们呵呵的笑着,夹小鸡似的把人捞出来,后面跟的小厮被一脚踢回去,盖紧盖子压上湿土,只听地下瘆人的惨叫声闷闷的,响了好一会才停止。
“陈鱼你敢这么对我……”
鱼波精不愿浪费口舌,一刀对着宣娇两个脚腕划拉一下,顿时血流如注,宣娇撕心裂肺的痛喊一声,脸色在火把下苍白如纸。
“放心不会让你舒服死的,你也别想舒服的死,你要是敢一死了之,明儿我们就把老大诓回来,让他替你承受你没受完的罪。”
鱼波精说完把提前准备好的药,扔给兵丁们笑道。
“哥几个给她止好血,莫让人死了,绿瓶里都是好药,两颗便足够犒劳哥几个宽宽心,今晚辛苦兄弟们奔波了,来日闲暇时我再请几个兄弟抚抚心。”
“三爷客气了,牡丹夫人呢!乌溪府谁不知道的芳名?一个就够抚慰兄弟们的心了,”兵丁们一副乐呵呵的开心欢喜。
“别碰我,陈鱼……陈鱼……你杀了我呀!你这么对我,公子回来不会饶了你的……
宣娇看鱼波精不为所动,她害怕的挥手挣扎,说什么都不肯吃兵丁喂的药,此时她真的感觉害怕了。
兵丁们可不怜香惜玉,宣娇挣扎的厉害,他们直接上手就打,两颗药一喂胡乱处理好伤口,人都没拖太远就排队等了。
鱼波精背身面沉似水,他心里到是想直接杀宣娇得了,是小五不同意,她说要折磨宣娇,还要用宣娇钓凤池回来,现在看来确实不死才是最痛快的。
五更天末,赌坊街惊慌的尖叫声平静了,宣娇昏死的像一团烂泥,一身乌糟糟的破败不堪。
鱼波精满意的让两个兵丁抬人,找到回归原位的陈幺娘汇合,心情飞扬的去了南码头坐船走。
路上陈幺娘看了看宣娇模样,嘴角上扬开心道。
“两只手能写会画的不好,回船场把手废了别留,也不需要她多嘴多舌说话,声音也别留了。”
鱼波精一边划船一边赞同的点头笑。
俩人中午到的船场,鱼波精上岸找到武平安,喊了两个可靠的人,抬死狗子似的把人抬去了船场刑房。
送到刑房的第一时间,鱼波精都不假别人手,利落的断了宣娇的手筋,洒些止血止痛药给人养着。
武平安见状小声道,“三爷为何不直接处理了?留着她浪费咱们船场的饭。”
“家主留着她还有大用,所以她待的地方,得你亲自注意了,要是有不听话的人靠近,你直接处理了不用回,”鱼波精拍拍手说道。
武平安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定会仔细看她的。”
鱼波精走出去两步想想,回头温声交代武平安。
“她暂时嘴塞紧了,莫要扰了船场人干活,等家主回头问过话了,就不会多言语了。”
“我回去了,昨儿过年没节制,酒多了我得躺两天缓缓,家主因为天冷缘故,又卧床不起的,要是有人来拜年,你跟曹管家接待吧!”
“三爷您回去歇着,我看你这酒劲确实还有点儿,船场干活不急在一时,下傍晚你好些了,我让伙房送些温补的汤透透。”
武平安朗声对鱼波精说话,脸上都是真诚的规劝之意。
鱼波精交代好,回到自己住处要了热水清洗,草草吃了三大碗武大叔送来的饭,倒床睡到天黑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