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烂心肝又来了!我婆婆怎么就这么命苦呀?死了被人三两头刨坟,一群死了没人埋的货,欺负我们陈家没人了是吧?”
“我罗冬花今天命不要了,索性跟你们这群孬货拼个你死我活,我看看到底是你们饮马寨人霸道,还是我们老陈家人好欺负!”
傍晚冬花假装扛着锄头进后山,远远看见坟头被人鬼祟的刨开,棺盖也刚被打开,她回头冲跟来的陈锄头点头,立刻扯着嗓子鬼哭狼嚎的大嗓门吆喝。
陈锄头紧跟着震天的怒喊道,“快来人呀!有人又来偷坟头棺材了,这些不要脸的死货,偷挖坟头棺材偷上瘾了,老子今天非拍死你们不可。”
“偷一次两次我们不说了,还给你偷上瘾了是吧?新正月的不让人安生又来偷,可是你们家里死人死的装不下了?狗娘养的东西,我今天当场逮了打断你们腿。”
随着陈锄头一声暴喝,他岳父带着冬生与小草小杏家男人,及交好的十多个邻居们,一身火冲冲的扛着铁锹,风似的跑出来冲进后山拦人打。
冬花在原地又哭又骂手拍的啪啪响,一时间后山里骂绝声不止,惹的好些人过来看热闹。
刁钻精坐在陈锄头家听声音,大概小晌午时间后山安静了,陈锄头两口子回来了。
冬花嘶哑着声音在门口跟人哭诉,陈锄头在众人安慰声里进屋了,来到不起眼的小屋门口坐下。
“坟头棺材盖打开了,他们能这么算了吗?”
“这样就行了,他们来约么就是确认棺材有没有人的,”泼皮怪压低声音回道。
刁钻精皱眉看了看泼皮怪,“凤池好端端的为啥突然又要过来看?”
“葛大贵死了,他可能对小五有点怀疑什么了,”泼皮怪声音很轻的回了一句。
“什么?谁……谁死了?”陈锄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五……小五动的手?”刁钻精迟疑道。
“我不确定是不是小五做的,我是接了阿英东家的信赶过来的,具体的我都没来得及查,现在他们走了,我也得赶紧回去,回头老大找我找不见该起疑心了,”泼皮怪说着起身要走。
他是夜里急赶过来的,找到刁钻精说了来人挖坟的事,兄弟俩一合计觉得不给人开棺,他们还会有下一次刨坟。
不如等他们开棺看见人了,再让躲着的人冲出去喊打喊杀,陈锄头被俩兄弟找来商量,也觉得行得通,等这一阵过了,他会好好给干娘赔罪的,商议好陈锄头就找岳父带人埋伏,等到傍晚才有了这么一出抓人的戏。
“让大哥送你走水路,他对水路这一块比我们熟,”刁钻精小声吩咐泼皮怪。
“对,我送你走另外一条路,”陈锄头说着快步去了锅屋,耳语的交代了冬花两句话。
“你去找冬生过来在门口干活,我要出门送老二走,家门口不能让人看见我不在家。”
冬花都没问为什么点头说好,抱着孩子小跑出门找人过来干活。
陈锄头从橱柜里找了吃的包好,带泼皮怪从后门悄悄的步行走了。
冬生接到姐姐的话,来到姐夫家门口溜达一圈,确定没人在门口溜达走动,进屋找了榔头出来砸冰洞,抱着渔网假装泡网干活。
泼皮怪在陈锄头的带路下,一路从赤江村绕路回的府城,到北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过一半了。
……
“二哥……”
泼皮怪做了噤声的手势,趴在鱼波精耳边嘱咐道。
“老三就当我从未离开过,我此次出去是帮小五解决问题,莫让老大感觉出什么来了,小心隔壁有人偷听。”
鱼波精睁大眼顺着泼皮怪指的方向看,想也没想的点头答应好。
“睡吧!明儿一早起来还有人情往来,”泼皮怪说着和衣躺床上睡过去了。
鱼波精看着黑暗里的二哥,心里有点迷惑发懵,以前大哥和小五神神秘秘的,如今就连二哥也神神秘秘的了。
……
正月初六早上陈幺娘打开家里的门。
门口石彩英挽着宣娇的胳膊,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站在门口望着陈幺娘,她们身后分别跟了伴月与赵妈妈,提着拜年的糕点礼物。
“二位东家是不是走错了门?”陈幺娘迷惑的问俩人。
“怎么小五姑娘不欢迎我们吗?”宣娇微笑着询问。
陈幺娘挠头道,“不是不欢迎,就是我与二位东家没什么交集,你们这突然上门拜年,我有点受宠若惊的,二位东家屋里请!”
石彩英没说话的扶着宣娇,眼神都没给陈幺娘一个,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愠色。
宣娇不动声色的握了一下石彩英的手,警告的意味比较浓。
石彩英只好不甘心的垂下头,眼里的黯然一览无余。
“阿英适可而止些,小五姑娘并不是你我这般的人,她不会跟你争公子的心,你为何就是看不明白?”宣娇咬牙无奈的说着两人能听到的话。
石彩英闻言一滴泪落下,她借着咳嗽抬手擦了,喃语回了一句。
“娇姐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公子回来变了,不管我怎么求怎么请,公子就是不见我,如果不是她,公子怎么会这般对我的?”
宣娇第一次脸上表现了不耐烦,余光看陈幺娘靠近了,她要说的话咽下了,碰了碰石彩英面带笑意的进屋坐下。
陈幺娘抱出四个碗,倒了四碗滚烫的开水送给四人喝。
除了宣娇给面子接了水,其他三人都嫌弃的看也不看。
“小五姑娘有什么需要的说一声,包括生活上的也可以,”宣娇指了指陈幺娘的衣着打扮,姑娘家一身黑土土的太不讲究了。
陈幺娘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手在棉裤上搓了搓小声道。
“我没钱买,这衣服是小六师父留下的,我看都还好好的,夏天就给拿出来洗干净晒足,冬天保暖的自己穿了。
石彩英……??……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每个月都偷偷让伴月送钱来,还有吃的,怎么会没钱置办衣服?
伴月睁大眼,心道小五爷可真会睁眼说瞎话的,怕是小姐给的钱,都便宜给外面的骚狐媚子了吧?
宣娇看陈幺娘也不怕丢面子,没钱的话都大剌剌的说出来了,一口水含嘴里停了停道。
“赵妈妈,你马上去芙蓉楼的成衣铺吩咐他们,以后小五的四季衣服都不用给钱了,到时候账本拿到芙蓉楼我统一结账。”
陈幺娘一听四季不用钱买,眼睛顿时嗖嗖的冒光,嘴里喜俏的道谢说着。
“谢娇姐姐,我总算有衣服穿了!那个娇姐姐,我未婚夫婿也没衣服穿,能去拿吗?”
宣娇想几套衣服而已能值多少钱?想也没想的答应可以。
阿英主仆同时眸光闪闪看宣娇,心里同时都在想你完了!你完熊了!小五爷向来坑人不眨眼的。
“怎么了?阿英也没衣服穿吗?”宣娇皱眉看阿英,怎么觉得她越发不懂事了?不会连四季衣服都争风吃醋吧?
“没,就是觉得娇姐的心到底是善了些!对咱们永远这么和蔼照顾,”石彩英脸上是满满的感动。
宣娇伸出手拍了拍石彩英,意思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人不熟干巴巴的坐着没话说,宣娇不愧是芙蓉楼的东家,就这么硬坐坐到了中午,还吩咐赵妈妈自备了一桌酒菜。
中午吃过饭喝了一碗白开水,下午带石彩英主仆走了,从来到走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陈幺娘送人出大门口,不经意的看石彩英求问,石彩英摆了一下手意思回头说,就这么两个赏心悦目的美人走了。
夜晚天刚黑下来,伴月咚咚的跑来敲响门。
“小五爷,娇夫人让我来通知你一声,你明儿就能去成衣铺子拿衣服穿,另外你吃的喝的可以去茶楼解决,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模样。”
陈幺娘闻言喜滋滋的跑进屋,出来拿了两个红色盒子给伴月,嘴里小意道。
“谢谢伴月姑娘跑腿累了,盒子上面一个给你戴着玩的,下面那个是给你们东家的,都是我亲自跟人学了自己动手做的,还请你们主仆二人不要嫌弃。”
伴月一听亲手做的脸上多了满意的笑。
走前扔下一句话,“娇夫人派人去饮马寨查什么坟头了,什么都没查到,还惊动了小五爷的兄长。”
陈幺娘一听惊动了她阿兄,就明白宣娇今天来的目的了,一是探她的虚实,二是想示好揭过去堵嘴,至少不要跟凤池闹矛盾。
行,她就让宣娇堵嘴就是了,得了伴月的话陈幺娘一身老头衣服的,颠颠跑去船坊茶楼大吃大喝了一顿。
吃饱喝足后拿出一串钱,让茶楼伙计跑了个腿,通知隆兴寨的林尚存明儿上午,来家里找她办件重要的事,她自己挺着溜圆的肚子回去了。
次日早晨林尚存冷呵呵来了,陈幺娘没起来他只能搓手搓脸站门口,等大门打开时他差点没冻死在门口。
“姑奶奶你昨儿派人让我来,今早我来了你又不开门,你什么意思?”林尚存冻的嘴不利索的质问。
陈幺娘打了一个哈欠道,“你看你这人好没福气,老娘今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等一会就逼叨逼叨的没完,你这样的,我还怎么带你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