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瑞没再说什么,他离开了屋子,往回走。他真的觉得很惊讶,本来在狱中就没有弄清是谁出卖了自己。此刻,他想问题一定出在淀北。
王文瑞的的内心忽地游过一丝疑问,他的大脑开始对淀北的每一个党员进行快速扫描,他觉得这个组织一定有很多问题,像梁锦程同志究竟是怎样失踪的?究竟是谁出卖了他而连及到自己?还有谁是已经被反动派捕获而叛变投敌了呢?
王文瑞低头想着走着,差点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王文瑞抬头一看,是张军师,他正和自己游击队员大军,还有刘铁牛说着什么。
“张军师,这么晚,还没睡,你们要做什么啊?”王文瑞有些惊疑地问道。
“王书记,是这样,大军刚才找到我说,今天天擦黑的时候,看到了两三个陌生人鬼鬼祟祟进了村子,没抓住,让他们跑了,我一听心里不踏实,准备放他俩离村一里地做前哨,万一有敌情,听到枪声,咱们可以有时间撤离。”张军师显得很有作战经验,向王文瑞报告着。
“有陌生人,是在海英住的房子那边出现的吗?”王文瑞问道。
“报告王书记,确实是在海英住的那家房子附近发现陌生人的。”游击队员大军插嘴答道。
“哦,那好,张军师,你做的好!你安排吧!”王文瑞说完,又折回头奔了海英住的屋子。
邵德玉还没有走,他站在地上,望着躺在炕上昏过去的海英,他的内心有些困惑。
他左看一会海英,右看一会低着头的杨天真。他几次想问杨天真:她的话是不是真的?但都没有说出口。邵德玉想起了自己在梁书记失踪前和海英的一次对话。
“德玉,你成家了吗?”海英自从怀了平安之后,很开心,也变得开始关心邵德玉的生活来。
“海英嫂子,没有。”邵德玉一脸通红地答道。
“德玉,你看杨天真怎样?虽说出身大家庭,但是革命觉悟很高,已经和家里划清了界限,模样、学识都不错,哪天我替你说说。”海英很关心地说道。
实际上,这也是梁锦程的意思。看到邵德玉一个人远离故乡,在淀北闹革命,也到了婚嫁年龄,梁锦程也希望给予这些党的优秀人才多一些生活上关爱与呵护。
但是,这句话海英还未来的及对杨天真讲,梁锦程就失踪了,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邵德玉望着眼前的杨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邵德玉自从第一次见到杨天真后,就已经默默地喜欢上了清纯开朗俊俏的她。邵德玉此刻的内心是焦虑的,他也担心杨天真会真的和那个反动派军官好上。
说实话,他真的不希望杨天真那样做。他宁愿带兵打跑文之武,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用情感去征服一个反动派军官。
处于相思中的男人,亦或是女人,大多时候是智商很低的,现代人称为“恋爱脑”。
邵德玉望着眼前的杨天真,他想劝说,可是又没法开口。他真的担心,万一杨天真真的为革命献身了,自己是要还是不要她呀!
邵德玉正在屋里磨叽的时候,王文瑞又挑门帘子进了屋,看到邵德玉还在,一脸沉重地说道:“德玉,你在院门外加个岗哨,海英的问题可能很严重。杨天真,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说完,王文瑞就又走了。正在低头胡思乱想的杨天真也听到了王文瑞话语,她一时也有些糊涂,惊诧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站着的邵德玉。
张军师放的前卫哨果然起了作用。
当夜,游击队员大军和铁牛连颠带跑很快就到了一里外的进村大道边的一个高土台上。土台上布满了枯黄的灌木丛,俩人在土台上找了一个背风的凹坑,趴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直到天亮都平安无事。
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大军和铁牛就回了村子吃早饭,恰巧遇到张军师。张军师很生气俩人一块回来,没听他话。于是,俩人赶紧抓了干粮跑了回去。刚过晌午,土台上的俩人刚要抱怨张军师太紧张,就远远地望见黑溜溜一队荷枪实弹的人马朝着小漫河村直扑而来。
经历过文家山村战斗的大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赶紧扭头说道:“铁牛,你悄悄沿着土台后坡溜下去,别让那帮人发现,快跑回村报告张军师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铁牛倒着身子出溜下了土坡,仗着道边深沟和沟边荒草的遮挡,弯着腰快步向村里跑去了。大军哗啦一下子拉开了冲锋枪的枪栓,上了膛,眼睛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那一长溜儿人影。过了几分钟,大军终于看清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个熟悉的面庞,是文之武的队伍。
大军望着越来越近的文之武,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地形,这是一块在路边凸起的小高台,一旦打起来,自己将很难脱身。大军用枪瞄着文之武的胸口,他在思考打还是不打。
伙夫长生的泻药的确起到了一些延缓文静行军的速度的功效。
路上,文静的肚子里稀里哗啦的,不时要停下来,下到路边深深的草丛里方便一下。几次下来,这个凶狠的女特务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但文静是经过严格特工训练的反动分子,她强忍住腹痛,伏在马背上,也不让文之武的队伍停下来。
“何参谋长,叫弟兄们做好加快行军步伐,并做好战斗准备,过了这个土台还有一里多地就是小漫河村了。”伏在马背上的文静扭头对着身边的何世昌说道。
正在犹豫的大军看到了骑着马的女人在冲着何世昌说着什么,紧接着看到何世昌扭头对着后面的队伍在大喊着什么。大军看到了文之武和文静、何世昌都使劲磕了马蹬,顿时战马一遛小跑起来,跟在后面的队伍也一下子快跑了起来。眨眼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土台的侧前方。
“嗒嗒嗒”,大军手中的枪响了,文之武和他的战马一下子倒了下去。何世昌被突然响起的枪声吓了一跳,以为中了埋伏,顾不上已经倒地的文之武,立刻跃下战马,扑倒在地,手中的枪都指向了土台。文静因为腹泻没了力气,她下马的动作慢了些,被二次射击的大军一枪打中了。
受了伤的文静咣当一下从马上摔了下来,她的黑衣特务队员立马冲上来,把她抢救到了一个安全的土沟里,进行战场急救。文静被打中了腹部,鲜血在不停地透过纱布往外渗流着。
暂时还算清醒的文静听到土台上不再打枪,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她听到了文之武哎呦的叫喊声。文静并没有理会受伤的文之武,文之武在她眼里就是一只被利用的土狗。
“快叫何参谋长来!”文静命令着一个黑衣特务。
很快,何世昌连滚带爬来到了文静的身边。
“特派员,您有何命令指示?”何世昌望着受了重伤的文静。
“何参谋长,你想不想替代那个没用的东西当营长?”文静吃力地说着。
“啊,这个?”何世昌从心里当然愿意,当营长那油水大啊!
“好!文之武受伤了,他已经不能指挥队伍了,我也受了伤,只能由你指挥了,如果你指挥得当,成功围歼淀北地下党,我就提升你做营长。”文静在诱惑着何世昌。她知道何世昌是个不折不扣见钱眼开的家伙。
“哦,那感情好!特派员您瞧好吧!”何世昌很开心。
“你,快,派兵冲上土台,打掉这个火力点,快速出击小曼河村。”文静用了最后的力气下达了攻击土台大军的命令。
大军看到自己打中了两个骑马的军官,就没再打枪,透过密密的灌木丛的缝隙,望着趴卧在前方土台下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何世昌领了命令慢慢向后爬着,此刻他断然是不敢起身往后跑的,他害怕不知从哪飞来一颗子弹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