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在泥泞中挣扎的腥味,令人有些反胃。
可初云生的眼眸清明许多,但他依旧做出一副无力反抗的姿态,柔柔弱弱地被那只兽爪所威胁。
长发紧贴脖颈上,让他更加雌雄莫辨,像是被恶兽咬衔在口中。
“松开我,楼司聿。”初云生握住那只沾着血迹的兽爪,朝沙发后面缩了缩,以免刮伤。
从高处看去,很像是他主动躲进了楼司聿的怀抱。
楼司聿垂头,双手撑着沙发,直直地盯着初云生。
他面容白皙地不像人类,交织着残忍、嗜杀等情绪,眼睛失去了本来颜色,化作空洞的黑。
调子邪性凛冽,“没看见我,就猜到是我了?”
未等初云生开口,楼司聿就嗤笑一声,“初云生,好歹你当初也是tIom的创立者,现在就混得这么凄惨?”
“蜗居在一间小出租屋,你是在等死吗?”
兽爪毫不顾惜地拍了拍初云生的脸,并无狎昵,更多的是轻贱,“楼越青都坐到那个位子上了,怎么没想着帮你这个旧日好友洗清一下冤屈?”
冤屈。
初云生心中很讽刺地咬了一遍这个词。
是啊。
可不是冤屈么。
作假的论文署名是他,研究所的所有权在他,顶着所有咒骂憎恶的也是他。
却无一人得知,是楼司聿发现了实验体的可乘之机,将他变作人前的傀儡,毁了他一手建立的研究所。
初云生微微侧脸躲开他的触碰,面无表情道:“我想,你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
“的确不是。”楼司聿一手撑着沙发,跳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遍眼前的脸,“一些日子没见,你比过去更像个女人了。”
初云生道:“如你所愿,你也比之前更像只野兽了。”
他不想跟楼司聿多言,冷着眉目,举起手中的光脑,“如果你再不滚,我就打电话给楼越青了。”
“你好不容易,从他手下逃出来,应该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而不该到我这里逞凶。”
“你再说一遍。”楼司聿的脸迅速阴沉了下来,“别在我面前提楼越青,你想死吗?”
他尚未收起的利爪,在想要逼近威胁初云生的时候,意外刮破了他的衬衣。
从胸口到腰,露出很长的一道缝隙。
楼司聿看过一眼就离开,初云生,比他想象中要强壮许多。
初云生睨他,很无所谓道,“我这辈子已经被你毁了,无所谓活还是死。”
“那你就死去吧。”楼司聿掐住初云生的脖颈,锋利的指甲没入他的皮肉。
一直到眼前人脸色因窒息而发青,才陡然松开,脸色阴晴不定,“有病。”
初云生却哧哧地笑了起来,唇角漾起的笑带着讽刺,“别装了,狗东西。”
“像你这样凉薄又自私的人,要是用不到我,早在看见我第一眼,就会设法杀了我。”
“说了那么多无谓的话,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楼司聿拿捏了初云生许多年,习惯性将他当做下位者。
他利用他,作践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毁了他热爱的一切。
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楼司聿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初云生,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甚远。
他好像,无法威胁到他了……
这个念头,让楼司聿无比烦躁。
他将初云生甩在地上,脚踩在他的胸口,恶狠狠道,“你是怎么帮楼越青隐匿实验体身份的?”
“想知道?”初云生的笑浮于表面,转瞬即逝,“我可以告诉你……”
楼司聿松力,将初云生拽了起来,很怕自己一个不慎,就将这病恹恹的人踩死。
上半身略微前倾,初云生缓慢凑到楼司聿耳边,“你……”
“你去死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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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越青初任指挥官,联邦里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冷清的房子有了生气,便是走到角落里,也能嗅到温虞的信息素。
现在让他离开,和心里割舍掉一块,也没有分别。
下午两点,在铃声响了五遍之后,他在挂断电话后看向温虞——
温虞见他踟蹰,比他先一步开口,“去处理吧,我在家里等你。”
楼越青解释着,“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视频会议解决。”
“指挥官大人。”温虞轻轻眨眼,说了句,“我比较喜欢有事业心一点的enigma。”
“你才刚刚登上这个位置,而且…你不是说有些事情等着你去解决吗?”
见温虞坚定,楼越青妥协,放弃在家里开视频会议的想法。
他心里一紧,突然觉得坐上这个位置,还不如从前做实验体的时候。
至少那时候,他可以罔顾任何的道德道理,毫无顾忌缠着温虞。
楼越青明白,温虞对于工作和民众的重视程度,足以让他牺牲所有的假期。
曾经的主人会在忙碌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实验体驱逐。
那种绝情程度,让楼越青现在也有些忌惮。
这几天,他心中一直藏着温虞随时会离开的念头。
“不要趁着我不在,偷偷离开。”楼越青捏了下温虞的掌心,提醒他,“如果你要回曙光,我亲自送你回去。”
温虞的关注点有些奇怪,“如果我离开了,那我们要怎么见面?”
在温虞浅薄的认知中,谈恋爱的人,应该天天见面才对。
“我们会天天见面的。”楼越青语气果决,“如果你决定回去,记得让联盟的空中的防御系统给我开个后门,我会亲自驾驶着时速最快的飞行器,每天晚上降到你的房顶,在你睡着时偷偷吻你。”
“这个设想不错。”温虞唇角漾起清浅的笑,“但你不用偷偷吻我,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吻。”
楼越青光明正大地亲了下温虞的唇瓣,“嗯?”
温虞勾住楼越青的脖颈,小声说,“因为我不会离开啊。”
“指挥官大人,我为了追你,将过去三年没休的年假都休了。”
“足足有三个月时间。”温虞用鼻尖蹭了下楼越青的喉结,“等三个月之后,你再实施上面的设想吧。”
“现在,我会在家乖乖等你。”
“像你从前等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