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股味道,周周对血液的提供者产生了好奇。
他猜测,tA应该是个东方人——土生土长的东方人,就像周周的胃一样。
索然无味的生活里多了一点乐趣,小孩快快活活的去找人说话。
仆人们住得很偏,他们被安排在最外面的角屋当中。
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远远望去晕成一片圆点。
周周踩着屋顶跳跃,悄无声息的落了下去。
他站在屋脊上,遥遥眺望。
除了脚下之外,外面还有活人的气息。
这不对。
阿拉贝拉说这一片土地都是她的资产,不会有外人进来。
是迷路的人吗?
热心肠的小孩脚尖轻点,降落在外围草坪上。
他减缓步速向那个人靠近,轻盈的脚步声被鸣叫的昆虫掩盖。
一片漆黑的树林中,明明灭灭的红点分外明显。
烟草的味道飘荡过来,周周忍不住皱了下鼻头。
“你好?你是……”
“哎哟!!”
本能后跳了一小步,男人这才发现树后的周周。
虚惊一场,他上下打量了小孩两眼,抱怨道“吓死我了。”
“不好意思。”
周周乖巧道歉,继续刚刚被打断的问题,“你是迷路了吗?”
“不啊,我就住这里。”
爽朗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迟疑,把周周说得一愣一愣的。
小孩靠近几步,认真端详着青年男人。
乱七八糟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揪,扎不进去的就随意飘在脸侧。
就……很有潇洒哥的气质。
不过看长相的话,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东方人。
周周仰头告诉对方,“我也住在这里。”
“哦……哦?”
男人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不是说执行任务时可能遇见强大血族吗?
就这?一小孩?
虽然资料里倒是说了有个新生血族,不过这也太新了吧?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还有,血族不是不能生育只能转化吗?
所以,他是这么小就被转化了?
一瞬间,无数想法从庞哲脑中划过。
多余的情绪渐渐消弭,转而归于平静。
任务为主,他没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跟在小孩身后,男人终于得以进入山间别墅的主要区域。
奢华的水晶大吊灯挂在穹顶下,将大厅照得通明。
欧式沙发古朴典雅,与实木宽几相得益彰。
周周拿出一袋气味熟悉的血包,递到男人面前问。
“这是你生产的吗?”
“是啊,怎么了?”庞哲反问。
在他的目光中,小孩扭了扭脚尖,不好意思的说。
“我很喜欢你的味道,你可不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可以。”
有利于完成任务的事情,男人当然不会不答应。
他笑着说完,自来熟的和周周搭讪。
“我的血尝起来很好喝吗?还专门来找我。”
“好喝,有滋味一些。”
小孩坐在沙发上,老实交代了原因。
他没把庞哲当外人,或者,他不认为庞哲会带来危险。
更多的可能也有,不过都不重要。
庞哲喜欢这个血族的不设防,自然乐意奉承。
没有话题就创造话题,有话题就顺着衍生。
这样下来,虽然周周有特意隐瞒,但还被摸出了不少底细。
本来不是奔着新生儿而来,但能收集信息也好。
男人按住嘴角,柔声诱惑周周,“你没想过去东方看看吗?”
“想过呀,但姐姐说要等我成年。”
“哦,这样啊,那你还有多久成年?”
“不知道,姐姐没说。”
小孩趴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不说他还没想起来,还可以去东方玩。
可是阿拉贝拉会允许吗?
女人不是要求周待在她旁边,就是要求周待在别墅里不要离开,跟软禁一样。
而且,她还不像欧仁妮娅那样的温柔和陪伴。
尽管如此,每次视频欧仁妮娅还是要求他听阿拉贝拉的安排。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小孩被长姐拿捏得死死的,耐心等候她所许诺的结束。
到那时,欧仁妮娅会亲自飞来美洲接他,满足他的所有心愿。
听到这里,庞哲就明白了。
饼,又大又圆。
娃,又乖又傻。
按捺着有些喧嚣的心情,他继续做着贴心哥哥。
风趣谈吐、广阔见识,再加上趣味横生的描述,小孩被他彻底吸引住了。
血族不需要睡眠,他们一天有二十四小时的清醒时间。
但人类不是。
天亮之后,周周才发现一个晚上已经过去了。
于是,他邀请男人就近住下。
而他自己则回到黑暗的房间里,抱着手机消磨时间。
脱离了畅谈的氛围之后,周周冷静了不少。
他知道庞哲的故事讲得很好,但却始终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
其实直觉很敏锐的小孩联系了阿拉贝拉,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繁华都市中,彻夜不眠狂欢享乐的女人推开身旁的年轻肉体。
特殊定制的车辆行驶在道路上,没有一丝阳光可以照到后排。
它丝滑的驶入地下车库,车门缓缓开启。
阿拉贝拉化作幻影,直接从步梯移动到二楼。
二楼的主卧室里,周周窝在被子里看电视剧。
而他所说的那个暂住于一楼的人类却一点影子都没有。
血族女性嗅闻残留气息,捕捉细微痕迹,描画出人类的行动轨迹。
嗯,进了房间,又出来了,没有停顿,直接走进了地下室。
他的方向很清晰,有指引吗?还是周告诉的?
不甚确定的阿拉贝拉没有急着询问周。
她走进地下室,清点琳琅满目的库存。
圣物战利品、诅咒宝石、秘密手稿、稀有材料……一样都没少?
不可能,她不相信。
女人又检查了一遍,才发现细微的不同。
桌面上,有一块位置灰尘比其他地方浅。
那里之前放过什么?
阿拉贝拉回忆起来,只记得似乎是块骨头。
好像是拍卖会上随手拍到的,觉得有意思就带了回来。
看来,它对入侵者来说很重要。
损失微小的女人心情还算平静,但该有的报复并不会少。
东方人是吗?该去找找他们的麻烦了。
愉快的决定迁怒于本地势力,阿拉贝拉从周那里拿到了男人的外貌信息。
等到晚上,她直接砸了老对手的场子。
玻璃碎了一地,向四面八方反射着光芒。
血腥味熏熏然一片,有人反胃有人享受。
阿拉贝拉坐在吊灯上,好整以暇的等着话事人出现。
头发花白的老头拄着龙头拐杖,和颜悦色询问缘由。
“阿拉贝拉子爵,据我所知,我们最近应该没有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