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见时随为难,谈掠枝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盯着他,活像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
时随也确实想不起来这话到底谁同他讲过,只好作罢。
“你要嫁给我,那你得去和我娘说。”
回想到刚才鹿婉林推门而入时慌乱震惊的神情,时随觉得应该把谈掠枝推出来顶罪。
房门又是“轰”地一声打开,鹿婉林想欺骗自己刚才大概是看错了,就决定开门再确认一下。
天塌了。
不是看错了。
她儿子竟真的压在摄政王的身上。
成何体统!
鹿婉林沉着脸把门关上。
“你去吧,去给我娘说,不然她等会要骂我了。”
时随支起身子,扯了扯谈掠枝的发梢,示意他出去顶包。
“你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想到我了。”
谈掠枝理了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站在床边整好了衣摆。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不听,我不听...”
时随本想堵住耳朵装聋卖傻。但他现在只剩一只手,不太能堵的住。
只能侧躺在枕头上,用枕巾捂住自己被冷落的那只耳朵。
“没良心的家伙,你好好休息,我去找鹿夫人谈谈。”
谈掠枝帮他扯好被角,捉住了那只半捂不捂的手,一并塞进了被子里。
“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等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随才猛的从上弹起。
“饭桶,饭桶...”
宿主昏迷,系统也会跟着陷入沉睡。
如今时随醒了,饭桶自然重新开机了。
“宿主,找我有什么事?”
饭桶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大概是还在生气。
“饭桶,不要生气了,接下来的剧情怎么走?谈掠枝说他要把谈望解决了,那我的刺杀任务怎么办?”
时随哄了它两句。
“谈掠枝出手的话,你可以随便参与一下,应该就能判定剧情成功了。”
饭桶觉得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任务过不去,只得开口。
“知道了,小饭桶不要生气,出来让我逗逗你。”
系统的实体化只有宿主能力看见和触摸,时随偶尔会把饭桶喊出来当捏捏解压。
“我才不出去,你都不愿意听我讲话。”
饭桶闷闷不乐。
“你现在出来说我就会听,别生气了。”
时随虚空一抓,把小系统从空间里揪了出来,捧在手心。
要是饭桶不愿意出来的话,他是没办法把这小东西捉住的。
看来饭桶是个心口不一的系统。
饭桶在时随的掌心蹦蹦蹦,柔软的身体晃悠来晃悠去。
“真是的,我管不了你,这个世界你还要提前脱离吗?”
明明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但时随罕见的沉默了,用力的揉捏了下手里软绵绵的饭桶。
“不知道,也许我想再待会,到时候再说吧。”
自己刚才可是变相答应了要娶谈掠枝。
婚事这种东西不是儿戏,时随应该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起码不能提前跑掉。
“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不走?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铁石心肠的宿主了!”
饭桶只觉得自己的电子血压直线飙升,下一秒引擎就要被烧坏。
时随之前可不是这样的,离开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不留情面,现在怎么还犹豫不决了?
“我不想走,我答应谈掠枝了...”
时随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微弱了几分,低着头心虚。
他答应的东西多了。
他还答应过小蝙蝠要永远陪着他呢。
“大事不妙,不行我得先回去分析下情况。”
饭桶嗷嗷叫着消失在了时随的手里,直接传回了系统空间。
它不能接受,自家宿主已经处在快要被人拐走的边缘上了。
岌岌可危,马上就会被谈掠枝拉下去的那种。
但就算这样,饭桶也没有把时随强行带走的打算。
它就是个系统,说难听点只是辅助任务者有剧情的工具而已,管太多闲事是要遭天谴的。
饭桶气得半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时随这边把饭桶气的七窍生烟。
谈掠枝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刚出门,就碰见了不远处守株待兔的鹿婉林。
想到时随刚才可怜巴巴求他的样子,谈掠枝只能心甘情愿当一回兔子了。
“夫人,我们谈谈可好?”
谈掠枝主动走上前。
鹿婉林心里不舒服,但毕竟谈掠枝的身份在那里,没法拒绝。
“我这就让婢女去热水沏茶,不知王爷想和我说些什么?”
担心凉亭这地方隔墙有耳,鹿婉林把谈掠枝带到了议事厅。
“王爷,夫人请用茶。”
婢女把沏好的茶放在两人面前。
“你先出去,守着外面,不准旁人靠近,谁都不行。”
鹿婉林吩咐婢女出去。
两人对立而坐,桌上的两盏茶没有人动。
“王爷,我们家祈安年纪小不懂事,平日里相处多有冒犯,你也算是小安半个长辈,他做了错事,还望你不要当真。”
“夫人不用担心,祈安性子好,为人又正直,向来容易讨人欢心。就算犯了错,我也不会同他计较。”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对话,两人却在无形对上了。
鹿婉林划清两人的界限,把谈掠枝的身份定为了长辈。
话里话外都颇有深意,像是在无声指责谈掠枝如今做的事情有失偏颇,也与他的身份不匹。
谈掠枝回的也滴水不漏,夸时随的同时,还似有若无的阐明了下自己的态度。
“唉,算了,我也不和王爷绕弯子了。你知道,我们就小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还受了伤。
鹿婉林见他想和自己打太极,直接把话挑明了。
“我不求他封官加爵,有什么功绩,我只要他下半辈子平安就好。”
“如今皇上视我们家为眼中钉肉中刺,王爷又是皇室中人,与时家走的太近,恐遭祸端。”
平心而论,鹿婉林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太介怀,她担心的是这种关系会反噬时随。
“夫人放心,既然皇帝想要除掉时家,那我就先一步解决这小皇帝,替你们扫清危险怎么样?”
谈掠枝把茶杯推到鹿婉林面前,仿若不知道自己的话在她心中掀起多大的风浪。
摄政王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把篡位的想法说出来了。
如果自己想要背后捅刀子的话,就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谈掠枝背上造反的罪名了。
鹿婉林心中大骇,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谈掠枝既然把这种东西全盘托出,就证实他已经把自己和时家绑在一根绳子上了。
要是谋逆真的成了,那有了谈掠枝的庇佑,至少可保时家几十年的安宁。
鹿婉林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试探道,
“王爷说这话可有把握?”
谈掠枝稳声道,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任何事情。”
鹿婉林的脑子已经被这可以让人掉脑袋的消息占满了,甚至都顾不上盘问摄政王和自家儿子的关系。
“王爷若真成了,会对时家下手吗?”
人心善变,谁知道谈掠枝上位后会不会变了想法。
鹿婉林还是放心不下。
“夫人放心,如果不是因为祈安出了事,我不会想着去争那个位置。”
见鹿婉林有了松口的迹象,谈掠枝自然不会任由时机溜走。
“只要我在位一天,定能护住将军府安宁。”
.......
紧闭的门从里面推开,桌上的茶已经凉了,鹿婉林起身把谈掠枝送走,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她才心有余悸地坐下。
“谋逆这等大事都让我听到了...”
端杯喝光了凉茶,鹿婉林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起初似乎是想说自己儿子的事情的。
转念一想,鹿婉林产生了卖儿求荣的念头。
之前她问了这么多次,时随都说不要成亲,不要姑娘。
八成也是个好龙阳的。
总归是抱不了孙子。
既然这样,还不如便宜了摄政王,日后还能替时家博得个庇佑。
时随还在忧心鹿婉林会不会对谈掠枝发脾气。
完全没有想到他娘如今已经产生了把他卖掉的想法。
【ps:这个小世界长了点,因为我觉得它带着点转折的意味,毕竟十岁难得的对某个尾随他的人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