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像是投影在演武场夯实的地面之上，若无离九的鲜血将其勾勒出来，肉眼根本无法看到它的轮廓。
“这就是门？”咂舌之际，白小白忍不住问道。
离九轻轻颔首，旋即向前几步，站到门上。
白小白立刻跟上，两人一起站在泛着红光的大门内，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地面依旧紧实，没有裂开缝隙，更谈不上进入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奇怪。
离九摇头，“看来我们只是找到了妖狱的门，开启它还需要其他的办法。”
“这门会持续多久？”白小白望着脚下的门问道。
“一刻。”离九肯定回答。
“一刻……”
嘀咕一句，白小白捏着下巴思考起来。
若不是有离九姑娘凭借自身的气息帮助，白小白根本不可能找到妖狱的入口，那么洛隐舟他们是怎么找到？
忽然，白小白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让他瞬间清明起来。
洛隐舟掌管着镇妖司，他一定有找到妖狱入口的办法，而他手中又有皇极照星盘。
也就是说，其他人想要准确锁定妖狱的入口位置，需要皇极照星盘的推算指引。
但妖狱事关重大，仅仅这样还不够安全，因此即便找到入口还需要其他东西作为钥匙，才能开启。
难道……真如那日小皇帝在朝堂所说，开启妖狱还需要九州玺？
若是那样可就麻烦了，先不说九州玺藏在什么地方，即便知道，皇宫大内，他又如何才能弄到。
“离九姑娘，你听过九州玺？”
离九摇头，旋即问道：“是什么？”
“端墨的小皇帝说过，九州玺是千年前百里青冥所铸，是开启妖狱的钥匙，但我有些怀疑，如此机密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当着满朝文武说出来。
“原因只有一个，端墨玄知道事后肯定会有人暗自调查妖狱的事情，他正好以九州玺为饵，将调查人一网打尽，所以开启妖狱需要钥匙不假，但或许并不是九州玺。”
看了一眼红光逐渐暗淡的门，离九望着皱眉思索的白小白道：“那会是什么？”
“山河令。”白小白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离九清美的脸蛋儿上没有太多表情，她摇了摇头，提示道：“山河令却有此宝，但千年前此宝并未现身。若是百里青冥有了它，也不需要与我联合了。”
想起当年百里青冥辜负了离九姑娘，白小白想要安慰她几句，但看她平静的面容，最终选择作罢。
“有没有一种可能，阵法确实是百里青冥所布，但后来这些机关是由其他人所补充？据我所知，千年的岁月中，镇妖司虽未开启，但也时常有人修缮，现在想来他们真正要修缮的未必是镇妖司，倒很可能是妖狱呢。”
离九点头，认同白小白的推断。
“那现在怎么办？门很快就要消失了。”她又提醒。
看着脚下逐渐褪色的红光，白小白当即从怀中摸出一个石牌，朝离九晃了晃。
“如果钥匙真是山河令，不知道这个山寨货能不能鱼目混珠。”
“这是什么？”
离九曾经为山河令所控，但她并未亲眼见过山河令的样子。
“山河令……假的。”
白小白朝她微微一笑，旋即将一股气机灌入冒牌山河令中，随后假山河令发出一阵光芒，白小白顺势朝即将消失的门上一拍。
顿时，门上的红光停止消散。
下一刻瞬间，两人脚下原本夯实的土地突然变成悬空，白小白和离九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同时坠入门中。
与此同时，光门消失不见，而作为钥匙的假山河令也瞬间化成了齑粉。
下落途中，白小白一把抓住离九微凉的手。
以她的修为根本不需要他多此一举，但白小白觉得，此种情况下，他就应该这么做。
好在作为存在上千年的大妖，一代妖王，离九并不像小女生那般羞涩，她没对白小白的行为感到反感，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下落。
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落地的过程还是平稳的，虽然进入门后他们感觉上是在下落，但其实这是一个传送过程。
没用太久，两人眼前忽然一亮，他们已经置身于一个宽敞的空间。
“这里就是妖狱？”
脚下刚刚站稳，白小白下意识发出惊叹，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妖狱的中心，地上刻画着繁复的咒文，应该就是与妖狱门连接的传送法阵。
沿着中心向周围望去，是一座座独立的牢狱，它们由一根根粗大的金属柱子组成，每根柱子上都刻画着用于镇妖的咒文。
整个妖狱空空荡荡，四下寂静无声，白小白久久没有等来离九的回应。
他扭头望去，只见离九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她的面容还是那么清冷，可眼眸中已经无法隐藏对这里的痛恨。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白小白没再向她确认，以免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一千年，我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半晌之后，离九终于缓缓开口。
她的语气中带着悲凉。
“你……恨他么？”白小白鼓起勇气问道。
离九发出无声的冷笑，“不值得。”
不值得……白小白无言以对，他以为无论如何离九也会发泄一番，被囚禁一千年，那是何等的煎熬。
“现在……都过去了。”
白小白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此刻他抓得更紧了些。
离九扭头看了他一眼，少见的露出一抹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也是释然的笑容。
是啊，一千年如果靠着怨恨撑过来，想必她早就疯魔了吧，白小白心里感慨，离九的内心比他想象中要强大的多。
“你想要查什么？”
“查妖狱和小皇帝的关系，查洛隐舟消失的真相。”
这时，一阵微弱的气息忽然被两人感知到。
“这里还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警惕起来。
“谁？”
白小白高声喝问。
没有回应，微弱的气息依旧。
寻着气息传来的方向，两人朝着妖狱里边搜索。
不多时，气息的反应渐大。
白小白不敢大意，将自身的气机外放，直至遍布整座妖狱。
除了气息的来源处，再未发现其他活物。
即便是气息传来的地方，生机也已经微弱不堪，不是仔细分辨很容易将其忽略。
走到尽头，其中一座金属柱子最为粗大的牢狱里边，不断传出细微的声音。
妖狱中到处刻画着镇妖的咒文，为了离九的安全，白小白将她护在身后，绝不让那些咒文有机会触碰到她。
靠近牢狱的金属柱子，白小白将头贴近缝隙，让视线得以看到里边的情形。
下一刻，他惊呼出声。
“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