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当哈利看到课表的时候,忽然觉得谈话什么的并不是很重要了——两节魔法史、两节魔药、麻瓜研究、两节黑魔法防御术,他的课程被排得满满当当的。
“我真希望弗雷德和乔治能尽快研究出速效逃课糖。”罗恩叹了一口气。
“其实已经研究出一版了,只要一小块,就能让你呕吐不停。”弗雷德凑过来说道,“只要一加隆。”
“那也不便宜了。”罗恩抗议道,“我最多出六西可。”
“一加隆还是因为它没有解药,准确地说,是你吐个不停,以至于没法把解药咽下去。”乔治耸了耸肩,“我们本来准备卖三加隆的。”
“但我是你们的亲弟弟诶。”罗恩不满地说道,“不能给我一些优惠吗?”
“当然,如果你一口气买多一点的话,当然有优惠,三加隆一个,十加隆三个,不错吧?”弗雷德说着叉起一块熏鱼。
在罗恩掰清楚他的手指头之前,哈利已经把课表塞进了他的口袋,然后牵着他朝教室走去。
“如果是往年,当然不是很有所谓,抄抄张秋的笔记也就过去了。”哈利说道,“但今年有owL,为了考试的成绩着想,该听课还是要好好听课。”
“考得好又有什么用呢?”罗恩不满地说道,“只是找工作罢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放弃这些考试,毕竟你有这么高的声望,即使不考试也能过得不错。”
“我能怎么个不错法?”哈利不满地说道,“据我所知只有一种职业是不需要看考试成绩的,那就是黑魔王。”
魔法史被公认为最枯燥的一门课程,宾斯教授说起话来呼哧带喘,拖腔坨调,在十分钟内就能让人昏昏欲睡。如果正好天气比较热,那么这个过程只需要五分钟。
这堂课的内容是巨人战争,巫师界的巨人战争本就乏善可陈,无非是一些没脑子的傻大个打来打去,和他在麻瓜界听到的什么约顿海姆之类的比起来,可以说是无聊透顶。
当哈利觉得自己就快要抵抗不住困意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与其在睡梦中度过这一小时二十分钟,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和马尔福谈话的对策。
在马尔福的认知里,哈利应该知道魂器的存在吗?对卢修斯来说,这是显然的,否则他又从何召集食死徒,并且谈论收集魂器的事情呢?他本来就是基于哈利那个复活伏地魔的说法才这么做的。
但是,对德拉科来说,他未必会知道这件事,原因很简单,如果卢修斯想要先把日记本藏起来,避免食死徒们过快地找齐魂器,那么他一定会极力掩盖日记本的存在。因此,卢修斯绝对不会对德拉科说魂器的事情,这是为了避免他怀疑到日记本,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泄密的风险。
只不过,哈利思索着,自己断定日记本也是魂器的依据有两个,其一是日记本里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正是伏地魔本人;其二是张秋在本子上写正一降圣威盟箓的时候,发现它或许寄宿着一个灵魂。
根据小天狼星的情报,卢修斯在已经负责保管一条大蛇的情况下,或许真不一定会怀疑伏地魔早年交给他的日记本是一件魂器。他大概会怀疑那只是一个类似于画像一样寄托了思绪的东西,也未必会和日记本聊到互通姓名的程度。
而德拉科虽然知道日记的主人是汤姆,却未必知道伏地魔的真名,卢修斯不至于悄悄告诉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情(甚至他自己可能也未必知道)。而且,德拉科若是不知道魂器的事情,也就压根不会朝那上面想了。
所以,对哈利来说,首先要试探德拉科是否知道日记本是魂器。而一个五年级的学生若是有了魂器的概念,多半是因为他听到了哈利关于伏地魔的说辞。哈利忽然意识到,德拉科的消息来源只可能是卢修斯,所以一旦德拉科似乎知道魂器的事情,那么他就多半是在演自己,想要骗自己把日记本拿出来了。
先从这个最坏的情况去考虑,万一卢修斯和德拉科是串通好的呢?不过,反过来想,卢修斯的目的是维持日记本不被其他人知道,好方便他慢慢笼络食死徒,甚至他有可能是打算让德拉科故意露出破绽,进而诱使哈利取走日记本并把它藏起来。
有一个非常绝妙的信息不对称在于,卢修斯一定会以为哈利致力于收集并销毁魂器,并且绝对不会想要冒险让食死徒集齐魂器。因此,他肯定以为哈利非常看重日记本。但事实上,哈利从不担心食死徒是否集齐魂器,相反,如果日记本出现在德拉科手中,并且在食死徒会议上说出来的话,就该换成是卢修斯骑虎难下了。
当食死徒发现所有的魂器都齐备,并且只剩下戒指在风凰社手里的时候,卢修斯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说服贝拉暂不开战呢?或者,他又该如何拉拢雷古勒斯和斯内普,好让他们也拒绝复活伏地魔呢?况且更绝妙的是,自己还有霍法这只天平上的蚂蚁,只要操作得当,一定能在不开战的前提下,让小天狼星狠狠地敲诈卢修斯一笔。
当然,考虑比较乐观的情况,那就是德拉科和卢修斯并没有通过气,他是真的因为个人原因和家里闹别扭的。那么,自己先和他聊聊学生社团的事情,让他一点点给卢修斯加码,就是一个不错的方案。至于魂器和日记本的计划,足可以留到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确保小天狼星能从中获得最大的收益。
当宾斯教授宣布下课的时候,哈利恰好理顺了应对马尔福的思路,他感觉有些神清气爽,转头一看,睡眼惺忪的罗恩正徒劳地抓着自己的羽毛笔,而他的羊皮纸上有一大半都是鬼画符。
就在罗恩不断表达出自己对魔药课的恐惧,而哈利思索着该上哪里去补上这节课的时候,一个人绕过拐角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是张秋。
“对了,哈利,我是不是忘了和你说owL的事情?”她说道,“我去年的笔记,你要吗?”
“那真是谢天谢地。”哈利朝她点了点头,“你救了我们的命。”
“可你去年不是一直在布斯巴顿吗?你的笔记真的没问题吗?”罗恩忽然问道,“话说你考得咋样来着?”
“当然全是o了。”她冷冷地说,“好吧,再见!”
望着远去的张秋,哈利没精打采地说道:“你还要惹她多少回?你这个笨蛋。”
“我本来想顺势祝贺她一下的,”罗恩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是她有些缺乏幽默感了。”
他们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并且快步走到了地下教室。现在斯内普是校长了,整个课堂的纪律与前几年不可同日而语,几乎所有人,不管认不认可这位校长,都假装做出一副很认真在听讲的样子。
“我要提醒你们,今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他严厉地说道,“如果你们有谁在owL考试中没能取得及格,那我就会……很生气。”
他的目光落在了罗恩脸上,他不得不朝哈利那边缩了缩。
“好,那么今天我们来讲一种考试常见的药剂:缓和剂,它能平息和舒缓那些烦躁焦虑的情绪。”斯内普微微点了点头,“这不仅仅是魔药学考试的重点,我相信它对其他考试也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斯内普一挥魔杖,黑板上出现了魔药的熬制步骤,哈利快速地把它通读了一遍,随后开始按照步骤认真地配制起来。
“你瞧瞧你这是一锅什么东西!”斯内普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德拉科。”
哈利瞧见德拉科正紧张地摆弄着自己的坩埚,潘西凑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
“在我发火之前,重做一锅还来得及。”斯内普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巡视教室了。
德拉科虽然不算是尖子生,但是一板一眼地做魔药总不至于出错。如果他真的挂着什么心事的话,倒是能很好地解释这一点。
可是,哈利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问他,你如何断定他不是演给你看的呢?
哈利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仔细观察着德拉科,想要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忽然,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德拉科身边的潘西身上了,紧接着,他就在人群中瞧见了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如果德拉科是准备演自己的,那么他一定也不会愿意在食死徒会议上出示日记本。哈利想到,这是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漏洞。但是现在,有一个巧妙的办法,可以避开德拉科到底是真的和家里闹矛盾,还是在耍诡计的问题。
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戏,他总不能拉着潘西一起演。因为最紧要的问题就是格林格拉斯,从达芙妮的容貌来看,她的妹妹一定不会难看到哪里去,至少击败潘西是轻轻松松的。那么,自己只要把问题往德拉科的婚配上去引,潘西一定是乐意狠狠地给卢修斯拆台的。
更棒的是,如果把在食死徒会议上用日记本发难的人选从德拉科换成潘西,那不仅对其他人来说显得更加合情合理,对卢修斯来说,问题也显得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