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哈利,冷静。”哈利不断地为自己打着气,“第一个走出这片迷境的是谁呢?无论是传送咒还是唤回咒,都总得是从这里回来的人研究的,不能是一次都没来过的人凭空想象出来的吧?”
“那如果从这里走出去很容易的话,他干嘛要研究唤回咒呢?”张秋沮丧地说道,“那个人可能只是因为好运才走出去的。”
“我们换个思路。”哈利不死心地说道,“那个发明了唤回咒的人一定经常进来探索吧?如果能找到他留下的出口,休息站,哪怕一点儿信息也行啊。”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反正我不知道,亲友呼唤这四个字还是我在习得密文的笔记上看到的。”
“那就好,有点线索也行啊,那七个咒语的统称是什么来着?”
“玄君七章密经。”张秋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哈利的问题,她已经有些崩溃了。
“玄君,哦,就是你的师父。”又一个思路掐灭了,哈利沮丧地踱着步,但他反复提醒自己要振作起来,考虑出路。
“对啊,未必要去探究神秘的天朝魔法界。”哈利心想,这片地域可能英国的巫师也探寻过,邓布利多就很有可能。
“走吧,我们看看邓不利多有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东西。”哈利牵起张秋的手,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
他看到了一个少女的背影,她正一蹦一跳地朝远方走去,无论他怎样努力地想要追上她,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在拉远。
“呼,呼。”哈利喘着粗气,“这个女孩是谁呢?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和邓布利多有关的地方?”
“在整个幻梦境里,和邓布利多有关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吗?”哈利疑惑地说着,他又尝试了几次,但似乎真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儿信息。
确切地说,幻梦境里和邓布利多有关的,就只有“一个不断远去的女孩”。
“幻梦境里,思绪才是连接一切的纽带。”有了新的线索以后,张秋又有些振作起来了,她积极分析着,“邓布利多的思绪,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纳威说他看到过邓布利多,拿着羊毛袜站在厄里斯魔镜前面。”哈利猛地想起了什么,“他为什么拿着羊毛袜?他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纳威看到自己挥剑斩杀敌人,所以拿了一根木棍;罗恩看到自己赢得奖杯,所以拿了一只花瓶。”哈利分析道,“他们拿这些小东西是为了更贴合梦中的情景,那羊毛袜意味着什么呢?”
“亲情。”他恍然大悟,“邓布利多最深的欲望是亲情,那个女孩,哦对,是个女孩,所以不是他的妈妈或者奶奶,要不就是女儿,要不就是妹妹。”
“邓布利多没有结婚。”张秋提醒道。
“那是他的妹妹,可是她为什么会在幻梦境里出现?”哈利迟疑道,“就好像邓布利多来到幻梦境,只匆匆见了一眼妹妹就离开了一样。”
“等等,邓布利多没有结婚吗?”哈利愣了一下,“强大的巫师都不愿意结婚?”
“什么叫‘都’啊,我有好几个师娘的好吧!”张秋不满地说道,“邓布利多不结婚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以他的实力……”
“安提俄克·佩弗利尔。”哈利喃喃道,“强大,没有结婚,孑然一身走到了最后。”
“幻梦境只是天朝的叫法,这里真正的名字是‘死后世界(otherworld)’!”哈利的逻辑非常快地跳到了一个诡异的点上,“也就是凯尔特神话里,灵魂转世前暂居的乐园。”
话音刚落,四周的迷雾好像散去了一部分,哈利能看到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和奔涌不息的河流,头顶上的夜空亮如白昼。
“凯尔特神话?”张秋不解地问道。
“克拉拉老师告诉过我,凯尔特人认为存在着死后世界,而这里有着精灵、巨人、怪物等各种神奇的生物,还有人们死去后尚未转世的灵魂。”他说道,“我一直以为那就是麻瓜臆想出来的故事,没想到在魔法界这是真的。”
“意识是对物质世界的反映嘛。”张秋接了个茬。
“在凯尔特神话里,活人进入死后世界的途径是跨过小桥,而三兄弟是在哪里见到的死神?”哈利手舞足蹈地说道,“是在过河的时候!他们施展魔法跨过河流,然后见到了死神!”
“好嘛,您还惦记着那童话呢。”
“那可不是童话,诗翁彼豆大胆地隐喻了现实。佩弗利尔三兄弟很有可能正是那个活着进入死后世界,随后又好运地离开的人。”哈利扬了扬自己的斗篷,“所以隐形衣才能在这里发挥作用,因为这就是他们为了探索死后世界而开发出来的道具!”
“怎么个说法呢?”
“这样一来,我没想明白的问题就很明白了,老魔杖的真正作用并不是战无不胜,而是在这片死后世界依然能释放魔法。”哈利一拍自己的手,“而换个角度说,若是在死后世界决斗,老魔杖当然战无不胜!”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三件死亡圣器,老魔杖可以在这里施放魔法,隐形衣可以用来躲避敌人,而复活石,复活石的作用是召回死去亲友的灵魂。”哈利指了指脚下,“也包括进入死后世界的活人,亲友的唤回指的就是用复活石进行唤回!”
“是嘛,您给说说?”
“好消息就是,邓布利多知道复活石在哪里。”哈利接着说道,“那个少女,他一定是用复活石见过自己的妹妹,所以才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那坏消息呢?”
“邓布利多未必见得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可能对死后世界也没有多少探究。”哈利又有些泄气,“而且他不清楚你的咒语是什么效果,或许会写信问你的师父,那这样的话我们还有一丝等待救援的机会。”
“欸,这就得了。”
“不过,安提俄克·佩弗利尔一定对这里研究很深,我想他一定在这里留下了出口、补给站,或者至少有点信息吧。”哈利说着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这儿是死后世界啊,我可以去见见我的父母,他们的灵魂应该还停留在这里吧——邓布利多的妹妹都还在。”
“这话您可说了好几遍了。”
“张秋,为啥我感觉你说话的语气有点奇怪?”哈利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那可不。”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哈利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她对英国巫师界的这些历史秘密既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算了,走吧,我带你见见我的父母。”哈利兴高采烈地朝前走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的场景。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铺满落叶的树林之中,他的父母正微笑着朝他招手。
哈利的父亲并不是很高,他穿着他死的时候的那身衣服,脏兮兮的头发凌乱地翘着,眼镜有点歪斜。他母亲的神色非常高兴,她绿色的眼睛,简直就跟哈利的一模一样。她渴望地看着哈利的脸,就像从来都看不够似的。
但是当哈利想要跟他们说话的时候,詹姆轻轻摇了摇头,两人又微笑着退入树林之间,消失不见了。
“要不再去看看别人吧。”哈利能读出父母那个摇头的意思,他们其实并不希望自己在这片死后世界流连忘返,但他还是想趁这个机会,看看自己那些还未来得及见面就离开人世的家人们。
“您咋不瞧瞧马克思呢。”
“哦,马克思。”哈利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他很伟大,我是说,但见面就还是算了吧,在我真正把他的理论都搞清楚之前,算了吧。”
“多新鲜呢。”
“呃,我们还是去找找安提俄克留下的痕迹吧,说不定就有离开的办法,不用麻烦邓布利多。”哈利闭上眼睛向前缓步走着,他想象着自己的祖先,那个神秘傲慢的男人。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造型别致的小屋,屋脊两头高高翘起,看起来很有意思。
进门的左手边摆着一张床,床头和床尾几乎顶住了两边的墙。而在右手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材料和一只坩埚。就在坩埚的边上不远处,另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些奇怪的装置,哈利第一反应觉得这是化学实验器材,但很快就意识到那其实是炼金用具。
小屋的顶头处设有壁炉,炉里还架着一口小锅。锅是空的,火也没有点着。在壁炉的边上是一张桌子,摆着一盘烤猪肘配土豆,应该是吃了一半,因为有一根骨头放在盘子边上。
明明安提俄克是生活在十二世纪的人,距今至少有八百多年,但这些食物却还保存完好,仿佛不久前才刚刚烹饪好。
两人都有些饿了,但也还是没敢吃这些食物。张秋在床边找到了一本安提俄克的笔记本,哈利则是惊讶地注意到,桌上的坩埚有一只穿着鞋袜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