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滢呆愣着抬起头来,眼中尽显迷茫.但依旧本能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大夫讲我虽已失子嗣,可身体并无根本损害.”
“只要调养得当,日后仍有希望再孕.“
凌老太太眼中闪过明显的失落,却又夹杂了几分难以名状的释然.
她紧紧握住双拳,试图抑制因极端恼怒而颤抖不已的手掌.
“其他大夫倒可以请过来鉴定,不过唯独王太医不必现身。”
此话令胡氏顿感震惊:“为何?难道此人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
冰冷的目光掠过对方,老妇人淡淡地回应道:“就在今早,王神医被发现在房间里失去了生命迹象。”
“就在你们到达前,官府人士亦刚结束调查工作,断定死者属于自杀行为。”
听闻这个消息,胡氏与黛滢皆瞪大了双目满脸震惊.
“这么说来……此人必有所隐瞒,最终选择逃避制裁!”
即便心中极度震撼,反应敏捷的胡氏仍然迅速作出了结论并厉声宣布.
对此,凌老太太不屑一笑,并由身旁伺候多时的安嬷嬷补充说明:“根据遗书中所述,夫人从未真正怀孕,自一开始即为虚假之身孕,随后更是利用金钱财物以及威胁家人性命等方式逼迫王太医助其掩盖真相。”
听到这里,黛滢心头瞬间笼上了阴影。
“这不是真的!”
江黛滢尖声尖叫起来,但安嬷嬷面无表情:“夫人,官府已经比对了笔迹,确定是王神医亲手所写。”
“不仅如此,信中还提到,王神医一直在为您开的安胎药里加入了假孕药物,您怕被人识破真相,这才回到娘家养胎。”
“此外,”安嬷嬷停顿了一下,在江黛滢惊恐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信中还写道,卿姨娘流产的事情也是您的授意。”
卿姨娘正是知书。
江黛滢难以置信地摇头,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凌老太太闭上了眼睛,紧紧握着拳头。
胡氏也被吓得不轻,不敢相信地看着江黛滢,胳膊上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哎哟我的天,原以为这位侄媳妇是个柔弱之辈,没想到竟是一只凶残的蛇蝎!
她的目光中既有惊讶又有期待,迫不及待地说:“侄媳妇,你的行为是要把我们凌家害得断子绝孙吗?”
“天呐,这是多么狠心啊!”
江黛滢惊慌失措地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一定是那个姓王的在诬陷我!”
安嬷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夫人,老太太派人查过王神医家了。刚得到的消息是,最近几个月,并没有人到王神医家里去,只是有人陆续给他送上来五千两。”
“那五千两的来源正是从您的娘家铺子里拿走的。”
“还有,王神医解释了自己为什么选择死亡。”
屋里的所有人都紧张而又好奇地盯着安嬷嬷。
安嬷嬷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王神医给您开的假孕药物确实能起到作用,但如果到五个月就会导致大出血。”
“一旦出血,不可能再掩盖怀孕的真相。”
“这种药物副作用不可逆,他找不到解决方法,于是被您的家人性命所威胁。为了寻求解脱,他只好自尽以求侯府保护。”
江黛滢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她拼命地摇头,口中不断重复着:“不,不,我从来没有……”
然而安嬷嬷毫不在意,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端来了王神医的遗书和药方。
以及近月,从江黛滢名下商铺寄给王神医的五千两银票。
这一切都是铁证。
江黛滢和胡氏都愣住了,说不出来话来。
安嬷嬷拿起药方说道:“每次开的药都是从浮曲棠取的。”
“浮曲棠一向严谨,每份处方都有存档。不知道和胡氏的药材是否吻合呢?”
胡氏的脸色比鬼还要难看。
如今看来,她们早就设好了圈套等待母女俩自投罗网。
胡氏愣了半天,突然冷笑:“好,很好!”
“原来早就安排妥当等我呢,凌老太太,您好大的本事!”
她咬牙瞪着凌老太太,胡氏则愤怒地质问:“胡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有证据都在这里,是你女儿算计了所有人,企图断了我们凌家的香火!”
“如此阴险的女人,换做别人家早该送到官府处置了,你们竟然还好意思上门兴师问罪?!”
胡氏厉声道:“我的女儿绝不会干这种事!”
“哦,你说的就是真的?这么有道理的话何必需要衙门插手。”
要说口才,胡氏远胜于胡氏。
她冷冷一笑,“如果换成别人的闺女,或许还真是没有这个心机。”
“但黛滢可不一样,当初她竟有胆量给老太太下药,还给少爷下催情散呢!”
“你!”
胡氏气得浑身发颤,榻上的江黛滢更是脸色煞白。
而凌家人也被气得不行。
连胡氏都想骂人了,这都是从哪里找来的毒妇啊!
虽然自己也不喜欢大房,顶多也就是讽刺几句,占点儿小便宜罢了,哪像江黛滢这般狠毒,转眼间便害死了几条人命。
胡氏的眼神中满是对江黛滢的不屑。
胡氏气得几乎站不稳,咬紧牙关,怨愤地望着上首的凌老太太。
“凌老太太,当初可是您亲自定下的婚事,选了黛滢作为孙媳,您最清楚她的为人。”
“今天这事,绝对是有人从中作梗,求您看在对黛滢的喜爱上,为我们说句话吧!”
“亲家还知道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黛滢啊。”
“那你为什么一来,就直接指责老太太给她找了位不称职的大夫呢?”
胡氏掩住嘴唇,轻笑起来。
周氏的脸色沉得如同阴天般。
她强撑起一个笑容:“我当初确实是不清楚具体情况,其实……”
“不用再解释了!”
凌老太太冷漠地打断了周氏的话语。
她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所谓的不知情,只是见女儿的事情暴露,担心受到侯府记恨,于是选择反咬一口罢了。
经历这么多年风雨,她见过的世面多得很。
心里感到更加寒冷。
“黛滢,我只问你一点,你还愿意继续留在凌家吗?”
江黛滢一直紧绷神经,听见这话立刻愣住了。
“当然愿意!祖母,请您相信我是无辜的!”
江黛滢极力为自己申冤,而凌老太太并不想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