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眼神闪了闪,并没有出声。
其实这个可能她之前也想过,只是薛婉太可怜了,后面她还是排除了这种可能。
薛婉红着脸继续道:“我知道哥哥喜欢你……那是很久之前,我不小心看到了哥哥的日记,他没承认,但是也没否认。后来,我也问过哥哥,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和你表白。他说,我们家条件太差了,他要出人头地之后再跟你表白,不能让你为难。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对哥哥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对不起,晚意姐姐,我当时被舅舅他们追着也实在没办法了。我知道那个车是你们家的……你结婚那天,我还偷偷地跑去看过,记住了样子……我当时就想着,既然你能让哥哥那么喜欢,肯定也是一个善良的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我这才直接扑到了车前……
晚意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薛婉在江晚意和公婆说起她时就后悔了。
她听着江晚意小心翼翼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惹了多少事,让晚意姐姐有多难做。
特别是听见晚意姐姐说起哥哥救了她的事,薛婉心里就更难受了。哥哥都要那样保护的人,她却让她为了自己为难。要是哥哥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
越想,薛婉心里就越难受,又开始滴泪。
江晚意回身紧紧地握住了薛婉的手:“傻姑娘,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我公婆和男人,都很好。他们没有怪我,你不要多想,安心住下就是。以后,我就把你当亲妹子了,咱们还有个哥哥,过些天我带你去见他。”
“好了,哭成小花猫了。逝者已逝,你哥肯定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去洗漱吧,早点睡,明天咱们去找裁缝铺子,让你学手艺。”
薛婉将泪憋了回去,重重地点头。
在看着江晚意离开后,又栓上了门,这才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低声呜咽。
哥哥,你安心的走吧,晚意姐姐嫁了个好人家,公婆也好,以后会幸福的。哥哥放心,晚意姐姐救了我,以后我会一直跟着她守护着她的。哥哥,你眼光真好……喜欢的女孩子都这么好……
江晚意靠在客厅的墙边站了会儿,平复完心情,去关门,却发现顾淮正坐在院子里抽烟。
她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你东西收拾了吗?我帮你收拾?”江晚意觉得,贤妻的样子装也是要装一下的。
顾淮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变成了:“好。”
这样应着,他人却没动。
江晚意不知道再和他说什么好,又觉得马上回房去不合适,一时间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顾淮突然开口:\"这回的事,谢谢你。疤哥其实是冲着我爸来的。\"
江晚意猜到了,毕竟疤哥说得那么明显了。
他又道:“我爸说,挺多年前,疤哥的女朋友被拐了。我爸那时候正被下放到那个片区,负责这个案子。后面,去解救时,他女朋友被当做人质挟持了。
那些人都是我爸他们费了好大精力才堵到的,自然不愿意放他们走。后来,我爸决定冒险去抢救人质,人质却被那些拐子杀了……他的那次冲动,让他被停职了两年,也让他后悔一辈子。没想到,疤哥因此还恨上了他……”
江晚意没想到顾淮会和她解释,也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一时间有些唏嘘。
顾淮又沉默了一会儿,按灭了烟头,起身往里走:“回去吧。”
两人关好门上楼回房。
江晚意问:“怎么收?都要收哪些东西?明天什么时候走?大概多久到?到了就直接回部队吗?”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絮絮地问着琐事。
顾淮原本躁乱的心就突然这样安稳了下来。
这一幕,与他想象过的家的味道,意外的重合起来。
江晚意没得到回应,回头去看顾淮,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把柜子里的几件衣服拿出来就行了。明天早上就走,大后天中午能到,到了就直接回部队。”
江晚意意外地抬头看顾淮。
这倒是做到了真正的有问必答。
就是有点奇怪。
她寻思着这人可能不太想跟她说话, 正好,她也是,于是,她干脆地转身假装忙碌。
衣服什么的,全部都收进去吧。
顾淮见江晚意也不再说话,又原地站了两分钟,之后就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漱了。
等她回来,就见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被江晚意收进了墙角的大包里。
顾淮嘴角抽了抽,却没说什么。
想了想,他从柜子底下翻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江晚意:“这是我这些年存的钱,没多少,你拿去花。”
安置薛婉肯定要花钱,以江晚意的性子,怕是不好意思找他爸妈开口。那些金条和首饰,她怕是也不好意思去卖了。手中没钱,到时候又要为难。
江晚意瞪圆了眼。
前面说好给工钱,她已经很满意了。
现在这是啥情况?还上交全部财产了?
江晚意咽了咽口水,倒是很想难,但她觉得有些烫手啊。尤其是才拿了顾家父母的金条和首饰之后。
那啥,顾家人这是咋了?突然发现她的好处了,拿钱砸她?
顾淮见江晚意不接,将信封往她怀里一扔,道:“之前承诺给你的一百多块就先从这里面扣。你也别嫌钱少。我之前没结婚,没什么攒钱的概念,挣的钱都花了。这些你先拿着花,后面我会想办法多挣点的。”
“以后我肯定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家里父母和孩子还需要你照顾,倒是要辛苦你了。”
顾淮说到这个份上,江晚意立马毫不客气地将信封收了起来,毕竟,这里面可有她的辛苦费:“嗯,确实也会比较辛苦。不过你放心,咱们是夫妻,就算你不在家,我也肯定会照顾好这个家的。”
所以,收点辛苦费什么的,完全过意得去。
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江晚意打了个哈欠,想睡了。
可顾淮还坐在椅子上,盯着她,完全没睡的意思。
这是还想和她聊?
江晚意想了想,也是,做为“夫妻”,丈夫远行,她怎么着也得叮嘱几句。
“顾淮,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在呢。不过你一个人在部队,也得照顾好自己,也不要太拼了,身体为重。”
江晚意不甚走心地说了几句。
顾淮却听得心里一暖,点了点头,看江晚意又打了几个哈欠,道:“睡吧,明天早上我走得早,你不用起来了。”
说完,自己去柜子里拿铺盖打地铺去了。
待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绵长之后,顾淮又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将那一大包衣服翻出来,只留了几件,其余的重新塞回衣柜里。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倒头就睡。
天不亮,顾淮极轻地起了床,临出门前,他鬼使神差地又重新回到床头,看着睡得香甜的江晚意,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顾淮心里决定,回部队了马上打结婚报告,等批下来就让江晚意去拿结婚证,到时候就又能见到她了。
拿了结婚证,马上申请让家属随军,那样她就可以去陪他了……
想到这儿,顾淮心里一片火热。
就着窗外的灯光,顾淮看见江晚意脸上细微的汗珠,又将电风扇给调了个位置,这才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了。
人一出去,江晚意就睁开了眼。
笑话,大晚上的,一个大活人死盯着你看,谁能不醒,谁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