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假那天是周三,周凌薇身上的痕迹由紫色转淡,所幸位置隐秘,无人可知,可某人就不同了。
刘与邱今天是休闲装扮,一件卡其色九分裤配上深蓝色polo衫,领口微微敞开,喉下的印记若隐若现。
始作俑者坐在他对面听财务部的同事讲成本控制方案。
明明时不时被人瞥两眼的不是她,她却坐立不安:「你扣上个扣子吧。」
看到周凌薇发来的消息,他勾起嘴角,手指按下键盘:「丑」
下午三点,八卦准时汇聚在茶水间。
一个女孩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声音:“oh, my god~ben脖子下的草莓,你们看见了吗?”
“想不到他私底下这么open,不遮不掩的。”
“根据颜色判断,有两三天了,应该是五一假期种下的。”
“这么看来,ben是有女友。”
“也可能是炮友。”
……
几个人激烈地讨论起来,听上去下一刻就要往人身上猜了。
尽管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绝不可能会猜到自己身上,但周凌薇心虚啊,她端起水杯灰溜溜地离开。
今天的北京终于放晴了,窦莘还没回上海,大摇大摆地走进北京办公室。
他拉上刘与邱下楼买咖啡, 两个人在电梯里遇到出去放风的周凌薇。
她贴着壁站得笔挺,脑袋却垂着,不作声,连呼吸都控制得很好,只希望没人跟她攀谈。
这里可是有窦莘啊,哪能放过她:“嗨,Vivian,好久不见。”
他又立即纠正:“哦,不对,我前两天见到你了,在ben家楼下。”
周凌薇猛得抬头,下意识瞥一眼刘与邱,他面无表情。
他知道她能应付,也知道窦莘不会瞎猜。
好在她脑子转得飞快,那天她似乎也看到了窦莘,是在门口。
“啊,我路过那边。”
窦莘没看到,周凌薇看到了,刘与邱满意地扯了扯嘴角。
都算熟人,窦莘的嘴就不把门了:“玩很大哦,什么女孩给你留下的?”
透过镜面的电梯门,刘与邱深深地看了站在后面的周凌薇一眼,坦荡荡地回复窦莘:“A bad girl.”
她在镜中也看到了他,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下不去,上不来。
窦莘仰头长哦一声:“你一直都喜欢bad girl,所以你那天晚上把我赶出去不会是因为Jamie来北京找你了吧?”
刘与邱嗤笑声,瞧,窦莘肯定不会想到周凌薇身上去。
“你们——”窦莘弯起两个大拇指:“干柴烈火了一把?”
Jamie?应该是刘与邱的某位前任,周凌薇目光一垂,不知为何记住了这个名字。
“不是她。”刘与邱的声音非常轻,却很坚定地否认窦莘的猜想。
窦莘惊讶地靠一声:“那还有谁?我就说你在北京藏了人,你死活不承认。”
他贱兮兮地笑着等刘与邱回答,等来的却是脑门上的一巴掌:“母蚊子啊大哥。”
顿时,周凌薇忍不住捂嘴偷笑,眼角出现的窦莘却不太爽:“你这个人真没劲儿。”
刘与邱没意思,他就去逗另外一个人。
一转眼,他说:“诶,Vivian,你怎么脸红了?”
如今的周凌薇脸红也能从容应对这种场面,她淡然地看着窦莘:“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是啊,”说话就说话,他还挑逗地wink了一下:“怎么样,很诱人吧?”
她一脸严肃地摇摇头:“不是,可能你喷多了,我过敏。”
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她不慌不忙地摆手:“先走了,拜拜。”
窦莘十分讲究品味,香水,他只喷一点,要的是那股似有似无的劲儿,说他喷多了简直就是在骂他是个土鳖。
他不容许发生这样的事,拎起衣领抖了抖:“味道很浓吗?”
刘与邱皱起眉表现得很嫌恶:“有点。”
窦莘不死心,还在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定是你们的问题,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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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北京有很多变化。
这一年,在东三环拔起的央视大楼正式投入使用,他们爱去的炒豆合作社要搬家了,从南锣鼓巷的炒豆胡同搬去张自忠路附近的东四九条。
这一年,陈毅宁供职的互联网公司在纳斯达克敲钟。
30岁不到就稳坐cto,他无疑也是四个人里先富起来的那个,前不久在北边买了一套带学位的两居室,将户口从集体户迁到自己的房子里,成了名副其实的新北京人。
2012年5月末,四个人最后一次坐在炒豆合作社的老店里。
余欣菲望向那一面涂鸦墙,感慨万千:“你说咱们是不是不能把豪言壮语写出来,都实现不了了,你看看当年陈毅宁写的什么玩意,他却暴富了。”
当年,周凌薇不懂,如今看过去,她知道陈毅宁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他对她的喜欢。
盯着曾经写过的那句话,陈毅宁云淡风轻地说:“瞎写的。”
黄烟一惊一乍,拍几下余欣菲的胳膊:“你赶紧呸呸呸啊,我写的可是友谊地久天长,按你这个理儿,咱们几个人以后岂不是要崩?”
她立马照做:“呸呸呸,都能实现啊,就是时间长短问题嘛。”
她举起酒杯示意大家走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我的暴富梦,到时候啊,我一定请你们来个环球旅行。”
吃饱喝足,他们让服务员拍下一张合影。
四个人站在曾经写下的话前咧嘴大笑:“茄子!”
黄烟拿回手机:“这居然是我们第一张合影。”
大家都凑了过去,照片里,四个人都是开怀大笑的模样,这是在20几岁的时候才会有的真实模样。
十年以后,周凌薇发现,这张照片摆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家里,唯独她家不允许,只能放在办公室。
其他人永远都没发现,唯有一人第一眼就看到陈毅宁站在她旁边笑得最灿烂。
余欣菲得瑟地扭起屁股:“我们仨有,当年在黄山,我们就拍过了。”
周凌薇打开手机找到那张合影:“你瞧。”
这一年,周凌薇和黄烟26岁,余欣菲27岁,陈毅宁距离30岁就是临门一脚。
先富起来的男士先帮大家实现愿望,带他们领略世界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