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谢婉清再到玄妙观询问门口的小道姑。
“静玄道长可回来了?”
那小道点头道,“师父已经回来了。”
“师父说您再来直接进去找她即可。”
谢婉清闻言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微微颔首抬脚走进观中。
她独自走进静玄住的院中,一进去就看见正在打扫庭院的季芳菲。
一段时日不见她又清瘦了许多,现在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的影子。
她动作熟练地扫动着扫帚,好像眼里就只有地上的尘土和落叶。
季芳菲也看见了她,当即便高兴地向她走来。
“谢......施主。”季芳菲顿了片刻立即改口。
谢婉清莞尔道,“素心。”
素心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你是来找师父的吧?听说前几日你来过一次,只是那时我们不在。”
谢婉清点头道,“我确实有要事找静玄道长。”
素心闻言笑道,“师父在里面坐定,你进去吧。”
谢婉清朝她微微颔首随即从素心身前走过走进眼前的屋子。
她刚一抬脚进去就看见静玄道长背对着她盘腿而坐一动不动。
她顿了片刻并未上前打扰,而是站在她不远处静静等待。
不知为何,一到这里她便感觉心里平静了许多,之前那种无法言喻的不安也一扫而空。
她越发笃定这里或许真有解决之法。
她既然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约莫一刻钟后,静玄睁开双眼转头看向谢婉清语气和蔼道,“你来了。”
谢婉清上前行礼道,“静玄道长。”
静玄抬眼打量了她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她的眉间,眉头微皱。
谢婉清敏锐察觉到她的异样,当即问道,“道长可是看出了什么?”
静玄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想来你最近应该受了不少困扰。”
“只是我也无能为力。”
谢婉清闻言一怔,随即定定地看着静玄问道,“道长可知起死回生或者时光回溯之术?”
静玄闻言拿着拂尘的手忽然一紧,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谢婉清见此追问道,“道长知道对不对?”
“道长是不是也早就知晓我从何而来?”谢婉清意味不明道。
静玄闭了闭眼沉默良久才睁眼对上谢婉清探究地视线,声音厚重道,“若贫道猜得不错,谢施主不是生人,因为种种缘故才得以重返人间。”
“只是这毕竟是逆天改命之术,自然要遭受些反噬。”
“不知谢施主现在是何症状?”
谢婉清沉思片刻开口道,“近来我总会陷入沉睡,外人怎么叫都没反应,道长可知如何解?若任由此下去我又会如何?”
静玄闻言点了点头似并不觉得意外。
她沉默半晌说道,“你这是魂魄有缺的症状,只有让魂魄归来才有解法。”
“若魂魄一直不归,时日久了,你体内的魂魄无法支撑,恐怕会陷入长期昏睡,直至阳寿殆尽。”
谢婉清闻言神色震动地往后退了一步,艰难开口道,“道长可有法子补全我的魂魄?”
静玄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开口道,“这就要看你了。”
“看我?”谢婉清神色迷茫。
静玄缓缓道,“你可记得助你重返人世之人是用何物为媒?”
谢婉清闻言抿了抿唇摇头道,“我不知道。”
静玄闻言四部并不意外,只道,“之前我还以为那东西应该就在你身边,你魂魄回归只是时日问题,现在看来那东西并不在你身上。”
她忽然一顿又道,“或许在另一个人身上。”
“另一个人?”谢婉清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凝。
她犹豫片刻道,“我模模糊糊好像见过另一个人,会不会是他?”
“你知道那人是谁?”静玄闻言连忙问道。
谢婉清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只隐约听见他的说话声,但从未见过他面容。”
“只是道长为何知道还有一个人?”
静玄闻言眸光一闪,叹了口气道,“逆天改命之术总要付出代价的,此法非比寻常,是要用人命为祭的,而且还要是心甘情愿的。”
“否则,那个本该离世的你不会站在这儿。”
“除了一个心甘情愿为祭的人,还需要一个特殊的东西做媒,那东西跟你与那个人之间定有某种联系。”
谢婉清闻言眉头紧蹙,她还是想不出究竟是谁会愿意为她舍弃性命,只为让她重返于世。
静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
其实她心中倒是有个猜想,只是还有些不确定,毕竟这样的事实在少见。
而且她窥得的真相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还不敢妄下定论。
等她下次再见那人时倒可以再旁敲侧击地问问。
她沉默片刻说道,“不过贫道可以给你做一道安魂固魄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可以暂时缓解你的症状,只是治标不治本。”
谢婉清闻言朝静玄郑重行礼道,“那便多谢道长了。”
静玄点了点头道,“你先去外面等候吧。”
谢婉清微微颔首,随即心事重重地退了出去。
她走到院中时素心已经不在了,她独自站在树下思绪凌乱。
微微寒凉的秋风拂过,吹下片片枯黄的树叶,从谢婉清身旁翩翩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看见院门口出现一道青色人影。
那人一袭青袍,身材修长挺拔,步履稳健地一步步朝她走来。
“顾宴修?”谢婉清呢喃道。
她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已到未时,正是顾宴修在宫中与她约定的时辰。
她忽然回过神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走到她面前站定。
“顾大人。”谢婉清正要给他行礼。
顾宴修却忽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谢婉清不解地看着他。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顾宴修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谢婉清却觉得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谢婉清将目光落在握着她手腕的手沉声道,“顾大人,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顾宴修闻言身体微僵,收回手道,“抱歉,唐突了。”
随即说道,“我叫谢夫人来是有一物想物归原主,你不必避我如洪水猛兽。”
谢婉清闻言眸光微闪,随即面露疑惑,试探道,“不知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