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清闻言眸光微闪,沉默片刻语气平静道,“办法自是有的,就看侯爷愿不愿意了?”
“什么法子?”季怀川神色一紧。
谢婉清红唇微启,“缩减开支。”
季怀川闻言皱眉道,“不行,再缩下去侯府里外就不成体统了。”
“可有什么法子既能节省开支又能维持侯府体面的?”
谢婉清闻言淡笑道,“侯爷应当比我一个内宅女子更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是缩减开支还是维持侯府表面的体面,自是侯爷说了算,其他的我也无法。”
“可五年前你不是也缩减了一大笔开支还让侯府各处井然有序,为何现在就不行了?”季怀川急道,他不禁有些怀疑谢婉清是在跟他赌气才这么说。
谢婉清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的侯府可比不得当年的侯府。”
“当年我之所以可以做到是因为侯府本就养了许多蛀虫,我只是找了些正当由头把那些蛀虫清除了,再者那时府里确实有很多不必要的开支,就算我缩减了那些开支对侯府也无甚影响。”
“至少能维持大家表面的体面,虽然开始是有人有诸多不满但也无伤大雅。”
“只是那时府里已经有了不少亏空,只好卖几个铺子再节省些才好不容易填补了那些亏空。”
“现在若再缩减开支,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可若不减,不出两年,别说侯府的祖产保不住,要债的恐怕就得踏破侯府大门,到时可不只是缩减开支的事了,孰轻孰重侯爷自己掂量便好。”
季怀川闻言脸色十分难看,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
他就是知道其中利害才想来找她问问是否有别的法子。
可现在看来她没什么别的法子,难道真的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我知道了。”他说完便垂头丧气地往门外走去。
他随即脚步微顿,犹豫片刻转头对谢清说道,“那副头面暂时不打了。”
那幅头面少说也要花费五千两银子,这个当口账上那些银两能不动就还是不动的好。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谢婉清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勾,看来他是准备以假乱真,事到如今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不管季怀川选哪条路都治标不治本,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他总有狗急跳墙的一日。
两日后,季怀川去了柴房。
他刚推开门就看见一地老鼠到处乱窜,空气中还夹杂着难闻的味道,角落里柴堆上靠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张翠芝听见有人开门顿时眼睛一亮,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水,给我水,我要喝水。”
季怀川捂了捂口鼻冷声道,“除非你把从库房的东西交出来还有把你之前昧的那些银两都还回来,否则你就在这儿饿死、渴死吧。”
张翠芝闻言忽然清醒,不断摇头道,“没了,我这儿什么都没了,给我口水好不好?”
季怀川闻言冷哼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交不出来我只好去张家讨债了。”
听见张家张翠芝面上忽然一慌,眼中闪过一抹心虚。
瞬间被季怀川捕捉到了。
他瞬间暴怒地将张翠芝踹倒在地,怒喝道,“那些东西你拿去张家了?”
“不,我没有。”张翠芝矢口否认道。
只是这更加证实了季怀川的猜想。
看来他有必要去张家走一趟了。
思及此他不再理会张翠芝,当即便要往外走,却忽然被张翠芝抱住了脚乞求道,“水,给我喝水。”
季怀川再次将她踢开冷声道,“你最好祈求张家能还上这笔账,否则.....。”
接下来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随即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柴房。
从柴房出去后他当即带了几个小厮出去了。
当他走到张家的住处时只见大门紧闭,外面一片萧条,屋檐下的匾额都不见了。
季怀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随即让人试着去敲了敲门。
只见他们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季怀川正要让人砸门时这时路过的一个老人出声道,“这许久都没有人住了,你们找谁啊?”
季怀川闻言疑惑道,“这不是张宅吗?”
老人闻言恍然道,“你们找张家啊?他们早就不住这儿了,一年前他家做生意赔进去不少钱,都倾家荡产了。”
“这宅子早被他们卖出去了,只是还没住人。”
“那你知道他们搬到哪儿去了?”季怀川继续追问道。
“好像是在南郊那里,你去那儿看看吧。”
季怀川闻言立即又带人往南郊过去,他一路打听才走到一处村院中。
只是已经人去楼空,除了空荡荡的房子什么都没有,在周围打听才知道张家在前几日就搬走了,看样子好像是拖家带口要坐船去外地。
季怀川忍不住捏紧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因为用力过猛而手上泛红,但他无法顾及,此刻眼中满是怒火,却无处发泄。
回去后他再次回到柴房对张翠芝说道,“张家已经人去楼空,他们跑了。”
“跑了?”张翠芝神色迷茫地重复道。
季怀川继续道,“现在让他们吐出那些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和张家一起告到府衙,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他们把东西吐出来。”
张翠芝闻言摇头道,“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弟妹,你把我们告到府衙你觉得侯府的面上能好看吗?就为了那点银两,不值得你这么做。”
季怀川闻言冷冷吐出几个字道,“我可以让二弟休了你,你不再是我们季家的人,而是偷季家东西的贼。”
“狡兔还有三窟,你们张家也曾是富商,总该是有些家底的,这一告侯府不亏。”
到时他们张家拿了他们多少东西由他说了算。
张翠芝闻言挣扎起身道,“不,凭什么你说休我就休我?我是怀仁明媒正娶进来的,他都没有说休我你凭什么?”
季怀川语气冰冷道,“凭侯府现在侯府是我说了算,张氏,是你自己吃里扒外,你也该受到惩罚。”
“一会儿我就去让二弟写休书,休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恶妇。”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任由张翠芝在柴房歇斯底里。
“不,怀仁他离不开我,他离不开我,他一定不会休我的。”
“他不会休我的。”张翠芝喊得嗓子都哑了最后只能无力地坐在地上不断重复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