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把鸠占鹊巢的猫儿丢了出去,怕它再进来反锁,才拎出另一只手上的热毛巾,帮薛知恩擦脸清理清理。
薛知恩不让他碰,他就不要脸地蹭来脑袋。
“不想摸猫猫头,你可以摸狗狗头啊~”
“……”
薛知恩这才发觉他没穿上衣。
雪白的薄肌大剌剌地敞在外面,只简单冲洗了一下血迹,几滴水沿着匀称的肌肉朝下滴。
薛知恩的视线不自觉顺着移。
她的名字还完好的印在上面。
水滴划过,腰腹缩动,引人遐想。
“知恩,别看了。”齐宿拿热毛巾捂上她的眼睛,声音微乱。
薛知恩上半张脸被包裹在热毛巾里,但不耽误她扯唇,嗤笑:“不是你不穿衣服吗?还怕人看?”
齐宿抿了下唇:“这里没有我能换的衣服。”
薛知恩莫名在这句话里听到一丝……委屈。
委屈?
她家里没有这个陌生男人的换洗衣物,他还委屈上了?
真是荒谬。
薛知恩咬咬牙,最后把一肚子冷言冷语咽了回去,只说:“没有你的衣服,那就滚回你家去。”
齐宿擦净她,小心着挪开热毛巾,薛知恩眼前重新恢复清明,才捏着毛巾垂眸接话:“我一会儿出去。”
薛知恩以为他学乖了。
谁道,他接着絮絮叨叨:“去买菜,我今晚给你做排骨汤。”
“……你不是说了会滚吗?”
“会滚啊,”齐宿的褐色杏眼弯成月牙,“但是就滚一小会儿,我还是要滚回来的。”
“……”
薛知恩的脸被气红了,现有的词汇已经无法体现她的愤怒了。
她极力搜肠刮肚贫瘠的骂人词库,最后在记忆深处找到别人骂她的一个字。
“你怎么……这么贱啊?”
齐宿被骂愣了,持毛巾的手收紧,指骨隐约透着白:“知恩,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贱。”
薛知恩冷凝着他:“你喜欢犯贱,能不能出去换个人?我还有什么是你能得到的吗?”
“……”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在骂你贱!”
“听、听见了,”齐宿揪着毛巾,本就斑驳着红痕的脖颈快速染上薄粉,脸上浮现难以掩饰的羞涩,“可是我只对你啊。”
薛知恩:“……”
“你是真贱。”薛知恩真情实感道。
齐宿忽地弯下挺拔的脊背,像一座小山似的堵在她身前,傻傻地笑。
“知恩,你应该是第一次这样骂人吧?”
薛知恩瞅着他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
齐宿心情异常好地扬起唇角,想跟猫一样蹭蹭她,却生生克制住了,但本性难以掩盖。
“……”
她皱眉:“你这……”
骂还没骂完,齐宿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
那眸底深海似的波涛里面有无尽的渴望和痴迷爱慕。
“知恩……”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闭塞的空间响起。
不知何时腾升的热量也停缓了。
齐宿收回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低着头,赶紧从床上站起身说。
“你先休息,我去开门。”
‘咔嚓’一声,他离开,薛知恩身前被尽数掠夺的空气才恢复。
她微喘着,心想。
他一定是条狗没错,刚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咬死。
卧室门外。
齐宿脱力般靠住门板,脑中缓缓回想她。
骨骼绷显肌腱的大手将毛巾裹在鼻间,深吸入肺,低敛的眸底满是眷恋。
上面还有她脸庞的味道……
真好闻。
好喜欢。
她的脸蛋。
一定口感很好,一定很软,很甜。
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软软甜甜。
齐宿不能再想了。
他仰起头,将毛巾丢在烧得发烫的额头上。
天呢。
要命了。
……
“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
陈奉孝提着纸袋,见齐宿一脸蔫样,疑惑道。
“你去干什么了?怎么还披着毯子?哎,你这脸怎么那么红?”
“大概是——”齐宿裹着毛毯,没骨头似的倚在门口一点小缝隙里,拉长语调,“发烧了吧。”
陈奉孝搞不懂他:“我才走多久,你就发烧了?”
“我病的快。”齐宿去接纸袋。
陈奉孝躲开他的手,积攒了一肚子的疑问:“你这突然又是买车,又是取钱的到底要干什么?”
“还有这屋的人呢?”陈奉孝往里探头,“你说没骗我,最起码让我见见人吧。”
齐宿堵着门不让他看:“她现在很累。”
“累?!”
陈奉孝惊叫,上下打量他,见他面色红润,眼含水波。
脑子轰隆一声。
他也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纯情小男生,大学和工作后都谈过两三个对象,齐宿这样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还能不懂吗?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扒着门就要往里冲:“齐宿!你小子别乱来啊,你要是犯罪了,我绝对不会包庇你!”
齐宿抓着门,跟他对抗:“你先冷静听我说……”
“你让我怎么冷静?!”
拉扯间,齐宿身上的毛毯掉了,肩头的入肉三分瞬间暴露在面前,血腥又暧昧。
陈奉孝也看清他另半张脸,哪是发烧分明又是被人扇了。
他吓坏了,拼尽全身力气撞了进去,揪着齐宿质问的脸煞白一片:“你不会真的……”
“又在吵什么?”
话音未落,这时,一冷淡沉着的女声打断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