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阁楼包厢，不大。每次来程一燃都能被惊艳到。看着前面带路的服务员袅袅婀娜的身形仪态，程一燃躁动又带点紧张的情绪都被分散了。
这次两人到的是最里面的阁楼三楼。走过了小桥流水，过了假山竹林，过了回廊游园。弯弯绕绕了好远，她觉得没人带她还走不出去。
程一燃坐下，郭子俊点了菜。灯火明媚的恰到好处，服务生燃上了熏香，满室兰花清雅馥郁。
程一燃想着什么时候开口说话。
郭子俊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徐徐倒了一杯茶，指节指骨分明，却修长白皙。
程一燃想起了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手指的时候，那时候这双手在砌长城。
“红茶暖胃散寒！”
菜上的很快。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都是特色招牌，但是没有猪油拌饭。给你点了一份五色米饭。”
程一燃从不亏待了自己的胃，她一直知道这里的菜色香味都是极佳。
俩人慢慢吃，都是郭子俊在主导话题，程一燃跟上。
程一燃觉得自己吃的有点饱了的时候，又上了两份甜品。
程一燃疑惑，她吃不下了啊！可是看起来外观是很不错，她凑近闻了闻。自然的甜品香味。
郭子俊勾唇，“吃不下打包带回去试试。你们做这一行应该会愿意多试试其他家的特色甜品产品。”
程一燃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总是能这么周到。她突然鼓足了勇气。
“蒽。那我们不着急回去吧？”
郭子俊缓缓点头，“你要喜欢，我们可以在这儿呆一整晚。”
程一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和你说清楚。”
郭子俊很淡定，甚至坐正了身姿，给她倒了一杯茶，“可以。”
程一燃:……她越来越摸不透他的想法了。
她强力暗自镇定，搜寻最合适又恰到好处的词汇，“那个……就是我觉得你真的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和我相亲这种事情我就当你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而且你不是也同意了……”
程一燃:……她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当时惊讶，我也给了你时间缓缓。你也同意了。我觉得我们相亲成功了。你没拒绝我，我也很满意你。咱们现在慢慢相处接触……”
“等……等一下。”程一燃打断。她没拒绝，她也没同意啊。郭子俊谈恋爱都是这么一厢情愿？难怪这么多年找不到对象。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郭子俊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相亲难道不是这样的？你也说了我各方面都很优秀。我也觉得你非常好，所以难道不是一拍即合？”
不是。程一燃不小心把想法说了出来，声音还有点大，像是强调。
郭子俊敛了笑容，皱了皱眉。语气却还是温和的，
“那你是还有哪里不满？说服不了我的话我不接受！”
“我对你没有任何不满。但是相亲是讲究双方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的，你不觉得我们差距太大？”
“我不觉得。我们家也不介意。你也认识我外婆。也能知道我父母的家庭也不是所谓的门当户对。难道你介意？”
“当然。差异太大不管从精神上的三观还有生活方式都会不一样。”
“我们做朋友也很舒服。双方还有一个提前认识的基础。做恋人和爱人更是需要磨合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难道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相亲后，都能在没有相处就立马知道和他是否能最终相处？”
“但普通人的圈子朋友，亲戚，家人都大同小异。而你生活的阶层里，都是我接触不到的人和事。就我对自我的认知，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融合进去，也不愿意让自己疲于应付。”
气氛似乎有点上升，程一燃很坚决。
郭子俊顿了顿，才缓缓道，“我母亲和我爸结婚了三十多年，她现在对我父亲公司的事情知之甚少。除了必要的父亲朋友间的聚会，她一律不参加也鲜少参与。她一心都只在医学，疾病以及病人身上。父亲给了她完全的自由和自主。我不敢保证我们能像我父母那样恩爱白头偕老，在各自领域也能有所建树。但我会尽力让你有绝对的自由选择说不的能力。至于你所说的朋友亲戚圈子。如果和我在一起，以你的身份地位，还需要去应付他们？”
程一燃:……很诱人，很有说服力。无奈叹了口气，才道，
“按你的身份地位，我觉得你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郭子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他终于知道症结了。“不，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这是出于什么原因的解释？但郭子俊眼里满是柔光，嘴角勾起。
程一燃不敢回应他的目光，端起茶假装喝。
郭子俊:“普通人会计较你的年纪，衡量你的经济情况，甚至会介意小圆子。对我来说，我找对象不需要考虑这些。只需要自己喜欢即可。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一个让自己觉得舒适又不排斥的人太难。我一直奉行随缘随遇，但我们的相遇和这些年断断续续的交集未免不是一种牵扯。我能在四年前对你动一次心，也可以动第二次。”
程一燃听得心惊动魄，却强忍着压抑着。她不能被花言巧语套路了。什么情情爱爱，她早就过了这个年纪了。
“说这么多都很虚。尤其是感情，我，相信你会更理智对待，甚至也未曾期待相亲能遇到爱情。我不太喜欢说太多大话和空话。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先领证结婚，婚后再培养磨合。”
啪的一声清脆声，程一燃拿在手上准备放回桌面的杯子没拿稳，磕在了桌面上。茶水泼了一片水渍，还好茶杯没碎。不然她还担心这杯子得多贵。
估计也不便宜。
郭子俊握住了她慌张失措的手，用纸巾帮她擦干净每一根手指。
这简直比深水炸弹还劲爆和有冲击力。
“郭子俊！你……”
郭子俊握住她的手不放，用手指揉着她的掌心，似是安抚。
“不是冲动，不是草率，也不是唐突。既然你有顾虑，那就直接切断所有顾虑。对你有想法是真。婚姻不一定是必需品，但如果是你，我愿意尝试。而且，你也没有损失不是么？与其和各种不确定不了解的男人相亲，还不知道能不能碰到那个合适的人。那我比你相亲过得，甚至未来有可能遇到的任何一个相亲对象都合适。即使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你并没有任何损失，不论是在小圆子身上还是相应的经济条件保证之上。”
程一燃心想的是，这个人真的完全神了。他知道了自己因为小圆子马上要上幼稚园。今年才会希望给她找一个法律上的父亲。他还狠狠的抓住了这个点来诱惑她。
“这听起来对我完全有利？可是我早就过了相信自己会撞大运的年纪了。” 只是单纯的所谓心动就把婚姻交出去？郭子俊是恋爱脑？
“你这样想才正常。我的家庭也希望我能有一个正常而稳定的家庭婚姻生活。说出来你会觉得可笑，我这个阶层要遇到一个正常而又不带任何目的，甚至不因任何原因接近靠近，完全纯粹的人有多难。如果不是校园爱情，而门当户对基本的结合都是维系两家共同的利益。而我不想要这样的婚姻。”
“你也可以继续相亲？”
“我也不想漫无目的甚至浪费时间的相亲，所以我把自己自荐给你了，不是么？”
“你怎么不担心我和你的朋友关系也并不纯粹。这些年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才有了现在的稳定工作和事业……”
郭子俊笑了，“蒽。如果最好这样。你如果渴望金钱和地位以及让普通人羡慕的所谓精致生活，我现在勉强还能让你上一个台阶。而且我会尽量努力工作。争取不会做的比我父亲差，不指望让众一再上一层楼，维持你想要的生活应该可以……”
程一燃趁机甩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