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墨朝着床榻方向一步步走去,靠近却是冰冰凉凉,毫无人气。
沈念容她不在床上,深更半夜,她去哪了?
心弦颤乱间,他朝四处扫视,忽听不远处有呼吸声传来。
那呼吸声很沉,就像是有人睡得极端不舒服。
他循着声音一步步走近,伸出手去触碰,却摸到了已经凉透的饭菜,随即饭香味萦入他鼻翼。
他试着再度碰了碰,那些饭菜都没有被动过。
他的手掌又下意识挪向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人,他摸索着从她手底摸到了一本书。
他轻轻拿起书,在其首页仔细摩挲,便知晓是千金方,是她曾经拿来让自己教她念字的那本书。
那触感他不会忘。
沈念容不用膳,不就寝就是在研读千金方?
他记得那本书是本解毒大全....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这般没出息?一遍遍的要为了他,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而折磨自己?
他缓缓合上书放下,又微微倾身将凳子上的女人抱了起来。
温香软玉一入怀,他并无他念,只觉怀中的人儿很轻很轻。
还说自己做了公主有多开心幸福,明明夜不寐、饭不思的,身子都轻的没一点份量。
....
睡梦中察觉有人在摆弄自己,沈念容迷惘睁眼,映入眼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张脸。
她怀疑自己又是在做梦,可想到昨晚,她便轻轻地,伸出五指,在男人深邃漂亮的眼瞳前方晃了晃。
可眼前的人却始终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这终究不是一场梦。
她难过的微微勾勾唇,便看着男人轻问,“你是又来入我梦了吗?”
江以墨没预料她会醒,但还是点头,“嗯,又来了。”
看着男人苍白毫无血气的俊容,沈念容心有不忍,“放我下来吧,这样一直抱着会累。”
听到累字,江以墨镇定的眼眸慌了慌。
可转瞬又想,沈念容要是此刻还分不清瞎子和正常人,那她也当不了仵作了。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手指缓缓就抚上了她的脸,“瘦了,看来皇宫的伙食也不怎么样嘛。”
听到他的调侃音传来,沈念容却是眉目紧蹙,微微坐起了身,“江以墨,以后你别来皇宫了。”
依周酥说法,江以墨身子现在当是万分虚弱,而且他又看不见,他是要耗费多么大的精力,才能躲过层层守卫,潜入她的寝殿。
万一再不小心被人捉住,他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
江以墨停在她耳边的手微微顿住,“怕你未婚夫不高兴吗?”
沈念容抬起手握住他冰冷的手,一字一句重申,“我不爱南羽,我与他的赐婚也非我所愿,那日在寺庙那般说,也只是为了气你。”
“我只是希望你能养好身子....”
江以墨反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低落的情绪,默了会才道,“你不必解释,更不要为了我,就错过对你好的人。”
“南羽,他是个挺不错的人,有他照顾你,我很放心。”
听到这句话,沈念容瞬间松开他的手,语带不悦,“江以墨,你真的那么希望我和南羽在一起吗?如果是,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昨夜为何又要一遍遍的亲我?”
她已经为了他,和亲爹娘几近反目,和南羽也成了仇人,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要说这种话,那她做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见她情绪激动,言语间染着哭音,他伸手替她拭泪,心中纵有万千不舍,说出口的话却是言辞薄凉。
“昨夜是一场梦,今夜也是,往后我能陪着你的每一个夜晚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要和爱你的人,好好活着,好不好?”
这句话,沈念容听懂了。
他是在同她告别,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是在给她编织一场美丽的梦,然后预备随时残忍的离开....
她想到了周酥的话,也想到他当真是命不久矣了。
无声无息的流泪了一会儿,她看着他,很平静道,“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但你欠我的,能不能还给我?”
江以墨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他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就好像只能给予她无尽的祝福。
“你想要什么?”
感受着女人悲伤的气息,江以墨双眸也变得干涸刺痛,渐渐湿润起来。
“孩子。”
“你曾经让我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在我要你还我,在他没到来之前,你需得夜夜入梦,尽你所能,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来。”
江以墨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她说出这些话时的神情有多破碎。
他情难自禁凑近她,下一刻,就将她压在床上猛亲了起来。
“有了孩子,你以后还怎么嫁人?我给不了你!”
他疯狂的亲了一会,低沉的嗓音才带些喘息声斩钉截铁的响起。
沈念容指尖微微紧握,酝酿了几口气,便猛地倾身,将男人压在了身底。
她看着他,笑得凉薄忧伤,“江大师不必担心,我是大明国最受宠的公主,就算有了孩子,宫外也会有千万人排队,想要娶我的,你不必害怕我嫁不出去,更不必担心我生的孩子没有爹。”
“可那是我的孩子?”
他怎么能叫别人爹?
江以墨被身上的柔软紧紧压着,他全身血液已经被勾的沸腾灼热,胸腔内那颗心脏更是疯狂跳动,想不管不顾对她做些什么,说话的语气更是染着几分急色。
沈念容自然感受得到他异样,她故意将呼吸凑近他,在他唇边撩火。
“这是你欠我的,我保证你将孩子还给我,我和孩子以后会生活得幸福无忧,他也不会没有爹的。”
“不!”
他的孩子不可以叫别人爹!
男人愣神吃醋间,沈念容的手已经下移,利落的解开了他腰带。
江以墨呼吸沉沉,感受到温软香甜的唇贴过来的瞬间,他的理智顷刻崩塌,被浓浓的荷尔蒙占领。
下一刻,他伸手搂紧她腰肢,炙热的吻住那柔软的双唇,随即衣帛撕裂的声音,划破静寂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