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啊!”韩遂这种逢大事就犹豫不决的样子一定都没变。
“你可快点做决定,要不然,明天爸又该起幺蛾子了!”于蕊说着说着,看到韩遂身后多了一个黑影,吓得“嗷”一声。
“你俩商量啥呢,什么事情瞒着我呢?”那个黑影往前走了一步,进入到月光里,于蕊才看清,是婆婆白迎华,她起来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白迎华打开了灯。
于蕊一直闭着嘴,韩遂还在做着心理斗争:“其实也没啥事……我和于蕊抒发后怕的情绪呢。妈,你以后可别这么容易就相信陌生人啦。”
“你爸的钱,你明天上午之前得给他打过去。”白迎华强硬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韩遂的回答。
“你自己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闹心劲头这么快就过了?居然还操心这档子事?”韩遂不可思议地问着白迎华。
“要不是因为你没给你爸汇钱过去,我也不会出这些事?归根结底还是你害的。”白迎华自认为自己终于理清了思路。
“妈,这钱不能汇。”韩遂苍白地阐述自己的主张。
“为什么?于蕊,你不让吗?”白迎华就是那种实力不详,遇儿媳则强的那种人。
“跟我可没有关系。韩遂,你就跟妈说实话吧,要不然她总瞎寻思。”于蕊把自己装扮成一朵白莲花,在这对母子中间,显得异常纯洁。
“行,妈,那你坐下来。事先说好,咱可不带着急的啊。”韩遂叹了口气。
“你爸身体有问题了?”白迎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韩为民的健康状况。
“要是那样,还好了呢。”韩遂说完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简单跟你说吧。管你要钱就是我爸、李飞花和李飞花老伴做的一个局,骗你呢。投资按摩房可能是谎言,老章头跟我爸借钱可能是谎言,让我爸赔钱都可能是谎言。全程就你一个人在这着急上火,担心我爸的安全。”
“怎么可能?他是韩为民,给他一百个胆儿,也不敢对我做那样的事。他要是有这心眼儿,也不至于把你姥爷留给他的产业造得稀烂。虽然我瞧不起他,但是我俩生活这么多年,我了解他。李飞花更不可能,她和我啥关系,你不懂。”白迎华非常自信地反驳着韩遂。
“你小时候,我在学校上课,你姥爷、姥姥忙生意,你那个死爹指不上,没人看你,就是‘花姐’帮我带着你。她在后勤,有什么好吃的,像肉包子,大排骨,都提前给咱娘俩留出来。还借着单位的名义,给你多订了一份牛奶。”白迎华陷入了回忆中。
“当然,我也没少帮她,给‘小花’补习功课,‘小花’可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啊。帮她家老章头找工作。这些你都不知道。”
“妈,这些我是都不知道。但是有些事,你也不知道。今天给爸去电话的律师就是我找的,我想让他帮忙看看爸口中的欠条是怎么签的,结果爸给人家臭骂一顿,你说一个正常人,如果心里没鬼,会做这样的反应吗?”韩遂说完这些话,突然觉得律师这档子事有些苍白,不足以让白迎华相信自己。
于蕊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个人在那半遮半掩地争论着。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你给我十万块钱,就当是我借的,等我的理财到期了,我还给你。”白迎华快刀斩乱麻,不想和韩遂再争论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让她感到疲惫无比。
韩遂欲言又止,憋得满脸通红,看了看于蕊,瞅了瞅白迎华,两个女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韩遂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说:
“妈,我爸和李飞花早就搞到了一块。”
“什么?你说什么?”白迎华被儿子的这句话搞蒙了,特别是那个动词“搞”,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就像是蹦极,韩遂已经跨出去一步了,不可能再后悔。
“妈,我说,我爸和李飞花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且老章头很有可能知情。他们仨现在在啃你身上的肥肉呢。”韩遂尽量维持着语言的清洁。
“你在这跟我编小作文呢?”白迎华哼笑了一声。
韩遂感觉到了一种轻视。要是放在别的事情上,以他的性格,早就急眼了。但是在现在这个情境下,考虑到白迎华的心理承受能力,韩遂还是决定,不让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到摄像头记录下来的几段视频。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可以跟你发誓。妈,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明知道这句话的效果约等于零,韩遂也只得这么说。
于蕊就像是看舞台剧一般,等待着高潮的来临。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谁跟你说的啊?李飞花?老章头?我还以为你对韩为民挺好的,结了婚,就没亲爸了?知道孝顺于蕊她爸,陪人家做手术,给人家端屎、端尿,到自己爸这就不行了?韩遂,我都说了,这钱不用你出,算是我借你的,我给你打欠条,你能不能把钱给韩为民转过去?”白迎华时而埋怨,时而哀求。
“我要是不给呢?”韩遂试探着白迎华的底线。
“咋地?你要你妈当着你媳妇的面给你跪下啊?”白迎华说着,起势就要跪。这把韩遂吓够呛,扑通一下,他先给白迎华跪下了。
“妈,我给你跪下了,你信我一回吧。”韩遂有一种被逼到墙角的感觉。
“你站起来。于蕊,是你在背后撺掇的韩遂吗?”白迎华突然把目光对准了于蕊。
正在观众席看戏的于蕊突然被拉上了舞台,有点不知所措。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韩遂说:
“你给妈看看你笔记本里的视频吧,要不然你就算把腿跪折,妈都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妈,你别逼我了,何必这样呢?”韩遂哭丧着脸,做最后的努力。
“你给我看看,是什么视频?你给我看看。快点!”白迎华就像在督促学渣交作业一样,声音因为愤怒而劈叉。
韩遂慢慢地站了起来,取出笔记本,选取出一段尺度最窄的视频,展示给白迎华。那是两个人做完运动,在床上聊天的视频。虽然主角寸缕未着,但是被子遮盖住了敏感部位。唯一的漏洞是韩遂忘记将视频静音了。
“你今天怎么有点心不在焉啊?”李飞花问。
韩遂听到声音吓了一下,手忙搅乱地要关掉声音,被白迎华扒拉到一边。
“我刚才买菜回来,在楼下碰到老章头了,他还笑着跟我打招呼呢。我转头就把他媳妇给睡了。”
“哎呀,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良心。没事,不用管他。我家那口子不像你家的母夜叉,我说啥是啥。哎,你这头发是不是该染了?”李飞花笑着拨弄着韩为民花白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