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队的群伙,到预定的存粮食的地方,没捞上吃饭。只好按照十三姨太的示下,饥肠辘辘地往前赶,到下一站找饭吃。
正当群伙饿得眼睛发绿,疲惫不堪地向前走的时候,迎面看见了运粮食的车队。
群伙可管不了那么多,发疯了一样,就扑了上去。他们顾不得生火,撕开粮食口袋,抓起生米,就往嘴巴里塞。
群伙们谁也不讲那么多,有了粮食,先垫巴垫巴再说。
这种场面,前来送粮食的向左,就是想拦都拦不住。
群伙吞食了生米,压住饥肠辘辘的肚子以后,这才稳住恐慌,打火造饭。
前队的群伙,饿过了头,行军的速度不快。他们做好饭,正在用餐的时候。后队的群伙,就赶了过来。
后队群伙,也是饿着肚子,赶到这个设计好的粮仓。他们看见前队的人,已经开始吃上了,火就不打一处来。有人便吼了起来,他说:
“他妈的,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吃了上顿,还贪吃下顿。老子们吃什么呢?”
前队的群伙,上顿就没有吃,赶了两处,这才捞到吃的。他们感到十分委屈,有人就把后队的群伙推开,愤怒地说:
“那个狗日的吃了,赶他妈的到现在,老子才吃第一餐。”
双方互不相让,抢饭的抢饭,推搡地推搡,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向左赶过来,他横起手中的马鞭,想隔开前队和后队的群伙,他吆喝着说:
“不要争,大家往前赶,吃的东西有的是,到地方饿不着大家。”
群伙这才想起来,让他们饿肚子的人,就是向左。是他在上一站,就没有供给粮食。
群伙不吵吵了,拿起手中的家伙,盯着向左,默默地围了过来。他们不说话,愤怒地向他走来。
向左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免有点心慌。他向后退着,他说:
“不要这样吗!听我把话说清楚……。”
这一阵子,愤怒的群伙只想吃饭,压根就不想听谁说什么。前一站就没有粮食,群伙压在心里的愤怒,还没有发泄出来。有不少人低声喝道说:
“杀了他!搞鬼的就是这个家伙!”
向左不由大骇,转身就往自己的快骑那边跑。还没有等到他拽住马缰绳,群伙便冲了过来。围住他,手脚并用,有头没脸地便打了起来。
群伙的人太多,向左的护卫很少。他也逃不掉,只好双手抱头,任由群伙捶打。没几时,向左便鼻青脸肿,满面是血。
向左手下的护卫们,持枪对天,谁也不敢搂火。他们知道,群伙们的手中都有枪,稍有差池,群伙就会把他们打成筛子。
忽然,一声枪响,大家都向道路的那边望去。智囊提着手枪,拍马赶了过来。他吼着说:
“都给我住手,有谁再乱动,军法从事!”
智囊赶过来,慌忙跳下马背,扶起地上的向左。他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群伙,他吼着说:
“没有良心的东西,是谁打了向队长,给我站到前面来。”
紧接着,智囊就向前面站着的群伙,胡乱地抽了几鞭子。就呵斥他们说:
“你们的眼睛瞎了,没看见是向队长给我们送来粮食吗?恩将仇报。还不快滚。”
群伙们这才一哄而散,到灶台那边抢饭吃去了。
智囊这才回到向左的身旁,他先是深深地一躹恭,这才歉意地赔着笑脸,对向左说:
“向队长,你莫误会。以为我对群伙处罚太轻。饥饿之师,心里只是一口气,没有理可讲。这个时候,最容易骚乱。做不到的地方,还请向队长海涵。”
饿狗一样的高家宅兵,饥肠辘辘,没有按计划吃上一顿饱饭,一个个都是满腔怒气。他们不知道这是谁的错,找谁算账。
这个时候的饥饿之师,就无理可讲。饿狗一样的群伙,逮谁咬谁。只要有人多嘴,都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食其肉,喝其血。
他们看见是向左送粮食来了,对向左队长,还算是手下留情,没有动用手中的家伙。
挨了一顿胖揍,向左也是感到十分委屈。他没有料到,群伙会把没饭吃的怨气,全都撒在他的身上。
群伙的主子高啸林,此时又不在现场。向左即便是有怨气,也无处发泄。他无可奈何地说:
“这一群疯狗,不识好歹,逮谁咬谁。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管这闲事了。”
智囊大惊,他以为这一次,可是得罪了向左队长。万一向左不来送粮食,他们群伙,前后都是没有活路了。他连忙给向左赔着笑脸说:
“等队伍进了界石城,我一定为向队长出了这口气。向队长可不能断了我们的粮草啊!”
向左窝着一肚子火,他就高兴不起来,他老老实实地说:
“我就是带着几个护卫的队长,给不给你们供粮食,我说了也不算。”
智囊诡道,他知道,给他们供粮食,向左不可能作主。他得刺探糖包子的意图,他讨好向左说:
“向队长,群伙已经把你老人家得罪了,这顿饭,恐怕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餐了吧?”
向左疑惑地看着智囊,他不解地说:
“一切都是夫人的安排,你就是把我杀了,也不会耽误你们下一站的粮食。快让大家吃完饭,抓紧赶路吧。”
虽然少供他们一餐饭,如果下一站能正常供粮食,也不影响智囊的计划。智囊立马恭维向左说:
“到了界石城,在下必当重谢。先请向队长受在下一礼。”
向左无心受礼,这个地方,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安宁。下一站有没有粮食,向左的心里,也是没有底。
向左挨人家一顿胖揍,这个地方危险,他确实有底了。不用考虑,向左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拍马走人。
高啸林群伙,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地,到了一处两山夹着道路的地方。
群伙的心里都还记得,就是在这个地方。高谋子率领他们,在此地设伏,围歼李天琪。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李天琪神出鬼没,居然在千军万马的队伍中,劫走了他们的主帅高谋子。
从此,他们群伙,就像流浪的野狗一样,跟着高啸林,荒山野岭地到处游荡,无处落脚。
直到这个时候,智囊才发现,队伍里不见了宅主高啸林。问了手下,这才知道,高啸林在三驾马车里。
三驾马车也找不见了,这个两山之地,到界石城,快走不消半日。智囊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猪一样的主子高啸林,准是让他狐狸一样的姨娘,迷得丢魂落魄,瞎里糊涂地进了界石城。
智囊不由得懊恼,就怕跟着猪一样的主子。这个可恶的高啸林,他居然忘了,自己还有手下,还有万人的宅兵。
高啸林自己也不知道危险,他居然不管不顾,蒙着头,傻逼一样地跟着他的姨娘,回到高家豪宅。是不是他们群伙的灾难,他到现在还说不上。
高啸林提前进入界石城,祸福并存,阴阳两面。如果糖包子善行,真的让出高家豪宅,那就是他们群伙的福分。
万一,糖包子有套路,把高啸林和他的宅兵们分开,各个击破。那么,这个傻逼逼的高啸林,在界石城里,也就出不来了。
危险和运气并存。智囊叫停队伍,他注视着两边的山峦。
这地方,智囊熟悉。两边的小山,都不是很高,把道路夹在中间。如果李天琪在此设伏,他们群伙将有灭顶之灾。
智囊觉得不必担忧,李天琪的龚家人,已被大军困在葫芦沟里。一时半刻,他还调动不出这么多的人马。
糖包子更是不必顾虑,她手中唯一的大将史虎森,已经命丧黄泉。再说了,即便是糖包子想在这里设伏,她也是有心无力。糖包子手中,兵不过千。
智囊的目光从山头上扫过,就是他曾经安排过机关枪的地方,鸟儿在山头上自由的飞翔。看不出有藏人的迹象。
在这山沟里行军,非常危险。两边山头,架起机关枪。进出的路口一堵,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几无逃生的可能。
智囊立即喝停队伍。安排哨探,分作两路,从队前队后,向两个方向搜索探察。
智囊希望,他的主子高啸林,到界石城里以后,会立马清醒,想起来城外这一万宅兵。
或者,高啸林会派人过来,通知他们进城。这虽然有点凶险,但是,这也算是他们的主子,有了那么一点点消息。
前后的哨探回来报告,一切平安,前后都没有发现不正常的动静。智囊这才一狠心,下令队伍从两山之间的道路上前进。
群伙的前一顿饭,是一大早吃的。智囊估计,出了两山沟口,将是群伙进入界石城的最后一餐。
山间寂静如常,和风徐徐。
智囊把群伙分作三队,两边山脚下,各有一队,搜索前进。道路中间,走着精干的宅兵,应对突发战情。
他又一次观察了两山,见山头上并无异常,这下才命令说:
“端起手中的枪,子弹上膛,提高警惕,快速通过。”
群伙们手中的枪,都端了起来。他们的肚子无食,一路狂奔,此时已是疲惫不堪。任凭智囊快马急催,把鞭子抽在身上。他们前进的速度,还是不快。
群伙队伍行至两山中间,突然一声枪响。两边的山头上,人影蹿动。步枪,机关枪黑洞洞的枪囗,全都对着山间的群伙队伍。
智囊大惊,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埋伏的队伍,是官兵的大军。他就不知道,这高啸林,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官家。让他们遭此大难。
智囊在马背上躬着腰,低声告诉群伙。不要抵抗,慢慢地向后撤退。
山头上站起来一位,是阵前将军,他大声地吆喝说:
“枪口朝下。大家都不要惊慌,慢慢地向界石城里前进。”
群伙听到智囊的命令,是向后面撤退,这又有人让他们前进。一时间,他们谁也没有主意,到底应该听谁的。没有人知道,队伍就停在两山之间。
宅兵队伍所处的位置,非常危险。智囊一时也弄不明白,阵前将军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高啸林不在,他可不能露头。
如果他们和阵前将军,没有大的过节。阵前将军也不会大动干戈,在这里设伏,包围他们。
万一高啸林和阵前将军,有夺妻杀父的仇恨,他智囊去出面应对,岂不是白白送死。
智囊退到两山的入口处,他从马背上下来,站在快骑的马鞍后面。仔细观察。
这可坏了,群伙过来的道路上,有一队官兵。他们端着枪,成扇形战斗队形,已经开始向他们包抄过来。
智囊所有的谋划,都成了泡影,他们不可能夺回高家豪宅了。智囊可不能傻逼逼地待在这里,等待高啸林出现。
他慢慢地退到山边,借着他那快骑的遮挡,向山林间潜行。
半山上有一片密林,智囊只要潜行到密林里,转瞬之间,他就可以消失的无踪无影。
运气不错,眼前是一棵硕大的古树,树根突出在山坡的地表上。智囊顺着盘根错节的树根,爬了上去。只要爬到大树背后,大树就可以挡住山沟里所有人的视线。
爬过了大树的树身,智囊便抬起头来。忽然,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就顶住了他的眉心。
智囊惊恐地慢慢后退,他想不通,这是哪里出了破绽。
拿枪的人,是一位官兵的长官。他一句话都不说,一摆头,便有手下过来,下了智囊身上的手枪。
智囊这才看见,密林里的官兵,陆续地直起腰来,人数还真不少。
没有人说话,官兵用枪顶住智囊的后背,一直把他逼回到宅兵的队伍里。
实在没有办法,智囊也只好跟着群伙,挤在队伍中间,怏怏前行。
埋伏在两边山头上的官兵,全都站起来了。他们端着枪,威风凛凛,严厉地注视着道路上怏怏而行的群伙。
群伙的心里也不愿意,他们并没有作战,为什么要像对待俘虏一样,对待他们。
智囊万念俱灰,再也用不着思考怎么去夺回高家豪宅的计划了。这一阵子,他们的头儿高啸林,恐怕也和他们一样,被人押着,去往一个他不愿意去的地方。
出了两山沟口,智囊的眼前一亮,他看见那辆豪华的三驾马车,就停在两山沟口最显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