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挽救自己的过失,阵前将军无论怎么喜欢议论,别人私情的骚情,他也不敢在此过度嬉戏。
阵前将军忙给督战的将军行过一礼,就赶快去鬼剑涧沟口。他呵斥拉着糖包子的官兵说:
“轻点!你们他妈的眼瞎了,没有看见这是金贵的夫人吗?”
李天琪站在涧底的道路中央,糖包子担心他受到伤害,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她依然挣扎着,往鬼剑涧里冲。
官兵们被阵前将军这么一呵斥,一时就没了主意。
若是放糖包子进鬼剑涧,迎面站着的,是敢在千百人保护的保镖群中,取秘书大人首级的李天琪。
万一有什么闪失,首先掉脑袋的,恐怕就是他们自己。
不使劲拦住糖包子,看她疯颠的样子,肯定是会闯进危险的鬼剑涧里。官兵使劲拉着糖包子,向阵前将军投来了无奈的眼光。
阵前将军灵机一动,扑嗵一声,单膝下跪,拜倒在糖包子的面前,他乞求说:
“夫人,逃犯李天琪,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阵前危险,还请夫人退后一步说话。”
糖包子一愣,阵前将军也能给她下跪,她更来劲了。她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抽在阵前将军的脸上,她怒喝道说:
“胡说八道!你看见李天琪杀人了?”
谁也不敢相信,阵前的长官,在战场上,是有生杀予夺权力的人物。在战场上,杀伐决断,掉人的脑袋,就是他阵前将军的一句话。
糖包子胆大包天,居然当着一众官兵的面,打了就要开战的阵前将军。
挨了糖包子一巴掌,阵前将军以为,他自己失礼在先,本不当跪。他的心里清楚,在京都的那一位秘书大人,军政两界,威力无穷。
这一位不清不楚的夫人,在秘书大人的府邸,排位一定靠后。他知道,夫人越小越厉害。
收拾他一个小小的阵前将军,比捏死一个臭虫还要容易。他跪了,还领受了糖包子当着他的手下,给他的一个巴掌。
阵前将军有怨,可是,他得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可不敢赌上他的身家性命。
在鬼剑涧口外,隐藏了不少的官兵,他们看见有人敢在阵前,打他们的长官,不由得心生怨恨。
阵前将军忍了,他并没有给他的部下,发出什么指令。他的部下,也是敢怒不敢言。
忽然,做好战斗准备的官兵群里,发出咔咔咔的,拉动枪拴的声音。拉枪拴的声音,漫山遍野,在山间里回荡。
糖包子冷冷地一笑,她环顾周围,并没有看见那一位官兵站起来。她不悦的说:
“想干嘛?造反吗?”
糖包子不懂。可是,负责在队伍后面督战的将军,吓得脸色惨白。他一路小跑,就到了糖包子的面前,举手一礼,他说:
“夫人,我们的战斗序列,是在阵前后五里。是属下失误,将夫人带到阵前,属下有罪,还望夫人随属下返回。”
这就奇怪了,她糖包子的三驾马车,听她糖包子的指挥,是她自己来到了阵前。关他督战将军的屁事,她说:
“少废话!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老娘说了算吗?”
督战将军一愣,小心翼翼地走到糖包子的身旁,弯腰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夫人,这些兵,他们的手中有枪,到这里,是来杀人的。我们万一激起兵变,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糖包子不由得大惊,她惊谔地看着督战将军。
忽尔,糖包子噗嗤一笑,弯腰搀扶起阵前将军。她笑着说:
“你看我急的,这都失态了。将军,快起来,你可千万不要和我计较。”
阵前将军这才长出一口气,效果还是蛮不错的。他这一跪,终是化解了他和糖包子的那点小小的过节。他大度地说:
“夫人,说到哪里去了,夫人的教诲,在下求之不得。在下还请夫人珍重。”
周围隐藏的官兵,再也没有什么动静。糖包子窥视左右,官兵的脸上,也不再发怒。
让她糖包子退后五里,那是异想天开。她担心李天琪,就必须站在阵前,李天琪不隐藏起来,她糖包子就不会离开。她对阵前将军说:
“将军,带我去涧口,我要给李天琪训话。”
阵前将军此刻,才恍然大悟。李天琪口中的“主子”,大概就是这一位拥有无上权力的夫人吧。他说:
“是,夫人。不过,在下得在夫人左右,保卫夫人的安全。”
糖包子和阵前将军的一场争执,无意间缓解了糖包子焦躁的心情。她安静了许多,不再疯狂。她说:
“牵马过来,我要和李天琪对等说话。”
糖包子骑在马背上,阵前将军的座骑,比她慢了半个马身,跟在糖包子的侧后。
他们来到鬼剑涧的涧口,糖包子勒住马缰绳,对李天琪喊着说:
“天琪哥,我救你来了。这场仗,我说停就停,你就相信我吧。”
李天琪的背后,就是那黑色的巨石,他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他知道秘书大人,会在阵前安排他的代理人,也许会亲赴阵前,掌握夺取秘密的大局。
他万没料到,来人居然是糖包子。这一位来路不明的夫人,不可小觑。很可能就是幕后的真正推手。他说:
“那好,请夫人撤走葫芦沟外的所有官兵,我让你们看见你们想要的东西。”
糖包子并不简单,李天琪就站在官兵们的枪口之下,将他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她就猜到了,李天琪很可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如何将李天琪,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是糖包子此刻的主要目地。她有点激动,她说:
“天琪哥,撤兵容易,你过来,我当着你的面,让队伍撤走。”
李天琪是她糖包子无法征服的男人,他不会相信满口谎言的糖包子。他说:
“夫人,你们要的就是我李天琪,与结节村里的龚家人,没有什么关系。我就站在这里,葫芦沟外的大军撤走了,你们就过来带人。”
糖包子火了,她实在忍不住,就大声地呵斥说:
“李天琪,你眼瞎了吗?也不看看,你们已经是大军压境,兵临城下。谁能容你讨价还价?”
李天琪的心里有数。在鬼剑涧,他们虽然有两次骄人的战绩,大败过高啸林群伙,和史虎森带来的官兵。
可是,有再一再二,却没有再三再四。现在,他们对弈双方的牌面,已经摆在了明处。官家又有火炮,糖包子并没有说假话。
鬼剑涧的崖头上,空间有限。擂木滚石,干柴火料,三番几次的,只能存放在原来的那个地方,隐蔽不是隐蔽,藏不是藏的。
史虎森,高啸林他们,早已经把这些情报,报告了官家。
只要官家队伍的大炮一响,崖头上这些用来攻击的利器,将会荡然无存。
龚家人只有手持那些古老的弓弩剑戟,和他们的血肉之躯,与官兵的枪炮子弹对抗。下场可想而知。
忽然,李天琪发现,糖包子和阵前将军胯下的快骑,悄悄地向前移动。他们身后的官兵,也跟着向前移动。他喝道说:
“站住!你们再向前一步,夫人想要的东西,将灰飞烟灭。”
糖包子马上伸手,示意大家站住。她知道李天琪的脾气,言必行,行必果。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以为自己火大了,就换了一个脸色,她说:
“天琪哥,你是知道妹妹的用心的,还是过去说过的那些话,我听你的,你若是要了妹妹,你说干什么都行。”
李天琪知道,糖包子是通过控制男人,来达到她自己的目标。她没有控制住他李天琪,她一定是心有不甘。他说:
“夫人,你的那么多的枪炮口,都对着我们,难道夫人以为,在这大炮口下,就是谈情说爱吗?”
糖包子一愣,无言以对。这一阵子,她居然以为,自己是动了真情,她说:
“天琪哥,你若是真的有心,你我就远走高飞,我就撤掉这些大军。”
阵前将军早就觉得,糖包子的说法不对劲。这时候,他发现糖包子的脸上,似乎露出了真情,他不由得大惊。
阵前将军从衣袋里掏出怀表,打开看了一下,他举着怀表,给糖包子看,他说:
“还有五分钟,就要全线进攻,时间不能改变。”
糖包子痴情地望着李天琪,她渴望得到答复。她没有回头,看都不看阵前将军,她不耐烦地说:
“别啰嗦,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阵前将军不由得苦笑,他以为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军中之事。军令如山,他可不愿意用自己的脑壳作儿戏。他说:
“夫人,那可是军令,违者格杀勿论。”
糖包子的确以为,这位阵前将军,由她左右。他和史虎森群伙一样,生死都由她糖包子论说。她呵斥说:
“混蛋,军令上说没说过,让你听我的吗?”
军令上是有,让他们督战队,在身后督战这一条。若是他阵前将军萎缩不前,督战队在他们身后督促,这是常理。
阵前发起进攻,这时间,可是军事会议上,议定的时间,他阵前将军不按时进攻,就是抗命。这可不是小事。
可是,阵前将军和这个妇道人家,有理也说不清。他说:
“夫人,要改变进攻的时间,得有军部的命令,我们谁也做不了主。”
这个死家榆木脑袋的阵前将军,让糖包子生气。现在找秘书大人,改变进攻的时间,分明就是不可能。
糖包子慌了,她怨恨地瞪了一眼阵前将军,又回头对李天琪痛心地喊着说:
“天琪哥,还有五分钟,就要打炮了,你再忧郁就来不及了。”
李天琪忽然笑了,他不无嘲讽地说:
“夫人原来也做不了主。那你还跟我谈什么呢?”
糖包子似乎动了真情,李天琪永远伤害不了她。糖包子焦急地说:
“天琪哥,让我到你的身边来,咱们俩远走高飞,他们谁也不敢伤害你。”
李天琪以为,糖包子永远都是裹着糖衣的蛇蝎心肠,他不会相信她糖包子。
还有,李天琪此行,不为自己,他是为了龚家人免遭生灵涂炭。怎么可能和她糖包子,比翼双飞。他说:
“那你就让官家的队伍撤走,你再说过来。”
糖包子实在无奈,让官家把队伍撤走,看起来,她是做不到。阵前将军就连改变进攻的时间,都不听她糖包子的。那就更谈不上撤军了。她说:
“天琪哥,此刻我愿意撤军,可是,阵前将军不听我的。”
李天琪不怀疑糖包子的说法,军令如山,不会由一个妇道人家摆布。他说:
“请夫人立即通知你后边的人,停止进攻。”
京都那么远,糖包子深知自己无力为之。她实打实的说:
“阵前再没有比我更大的人了,停止进攻,得京都里的人说了才行。”
看起来,这场杀戮也在所难免,但愿他们失去目标以后,队伍就不再往前推进了。他问糖包子说:
“你们是不是捉住李天琪以后,就不再杀害别人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糖包子急得团团转,她连忙说:
“是的是的,那些没用的村民,杀他们有什么用。不杀的,不杀的。”
和李天琪的判断,大相径庭,没有李天琪,龚家人也就毫无意义了。他又说:
“那么李天琪死了。你们是不是也会放弃追杀龚家人了?”
糖包子恐怖地瞪着眼睛,她一回神,就不安地回答说:
“呸呸呸!怎么可能这样不吉利的,别说这个吓人的话了。官家要捉的是你,又不是龚家人,还杀什么杀?”
阵前将军不耐烦了,他掏出了怀表,拿在手中。他身后的传令兵,也把自己身后别着的红色令旗,拿在手里。传令兵注视着他们的阵前将军。
只要阵前将军的命令一发,就是万炮齐鸣,鬼剑涧崖头上的岩石,就将夷为平地。
阵前将军对传令兵身后的士兵,下命令说:
“给夫人牵马,把夫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糖包子挥动马鞭,抽打着过来牵马的士兵,她吼着说:
“再等半分钟,李天琪还没有躲开呢!”
李天琪感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忽然跳起来,站在马背上,飞身跃上了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头上。
李天琪从口袋里拿出来火料,他又把火种拿在手里。他对糖包子大声地喊着说:
“夫人,你可看好了,你们所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糖包子回头注视着李天琪,她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
李天琪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这诡异的行为,谁也说不准。
忽然,李天琪手中的火球,掉了下来。巨石上砰地一声,瞬间便燃烧了大火。巨石上的火料很足,大火吞噬了李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