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还没吃吧?我给你带了几道新花样尝尝鲜,我搜罗的菜谱,喜娟新学的。”
“好好好,我尝尝。”
王若弗高兴的合不拢嘴,早就把等在外面的明兰忘了。
“你院里的喜娟手艺是真好,我嘴巴都被养刁了,现在吃大厨房做的菜,哎呦,食不下咽。”
“那还不简单,你来我院里吃,或者我让人天天给你送饭。不过说来,大厨房的人也该长进长进了,要不我让喜娟去教教他们。”
“也行,跟你的小厨房一比,大厨房的人确实有点不像话。”
石韫看向门口,“六妹妹要不要进来尝尝,一起用点?”
“明丫头还在呢。”王若弗反应了过来,“你明日想出门那就去吧,不过今日就要收拾妥当,明日一早出门,日落前便要赶回来,不可在外面逗留。”
“谢大娘子。”
“五姐姐,我吃过了,先回去收拾东西。”
她走了,石韫陪着大娘子又用了点膳食,吃了两筷子。
吃完,石韫拿出南瓜子,两人就着瓜子茶水又开始快乐的蛐蛐别人。
“娘,荣飞燕都死了,荣家那边还没找到凶徒?”
“咔”了一声,瓜子被嗑破的声音,王若弗吃着瓜子,口若悬河,“你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劝了官家,宫里的禁军都出动了,结果什么都没找着。”
“那荣家之前只是泥瓦匠出身,靠着宫里的小荣妃,飞上枝头,享尽荣华富贵。眼红的人可不少。”
越说王若弗越肯定的点头,“保不齐就是有人故意找荣家的麻烦,要不然灯会上那么多人,偏偏出事的是荣飞燕。青天白日的,还把人扔在闹市,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逼着人去死。”
“原先明面上用乱贼的消息遮掩,就算汴京城里的大户人家知道,荣飞燕最后被找回去也能挑个不知情的人家,嫁的远远的,好歹能活着。这一扔,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了,她哪还有什么活路。”
石韫转眼看了一圈周围的女使,挥手让她们退下,连刘妈妈跟喜鹊也都到门外守着。
王若弗一看这架势,期待的看着她,“如儿,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娘,仙颜阁做的都是高门贵女的生意,她们家的下人一人一句的,倒是叫张娘子拼凑了个大概,昨晚连夜送了消息过来。”
“荣飞燕一事约莫是这户人家干的。”
石韫伸出手指头在茶盏里沾了一下,然后在桌上写下了一个邕字。
王若弗仔细端详了半天,看出写的是什么后,差点叫出声,还是石韫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见她冷静下来,石韫才把手放下。
王若弗惊讶过后,不解的小声问道:“他们家这么做是图什么呀?没听过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使出这种下作手段。”
“因为这个。”
石韫又在桌上写了个齐字。
王若弗脑子转了一会儿,激动的说了三个字,“小公爷?”
“嗯。”石韫点头。
得到肯定,王若弗的心脏砰砰直跳,是吓的。
小公爷在盛家读书,跟家里的几个姑娘算的上是青梅竹马,这要是哪天嘉成县主看不顺眼了,邕王妃岂不是要霍霍盛家的姑娘。
想起这个可能,王若弗的心脏就一抽一抽的。
“都怪你爹,当初我就不同意外人来咱家读书,如今你看看,出了这等祸事。这要是牵连到……呸呸呸,神仙真人保佑,我刚刚都是胡诌的,千万别牵连过来。”
“放心吧娘, 咱们盛家小门小户的,整个汴京城都知道郡主娘娘看不上我们,还认了干亲,礼都收了,说起来我们三个还要叫小公爷一声哥哥。你怕什么?”
之前王若弗还觉得认干亲一事是羞辱,如今看来她竟是错怪郡主娘娘了,这干亲认得好啊,郡主娘娘慧眼。
“那就好,那就好。”
刚放下心来,她想起明兰跟小公爷的事又把心提了起来,“过几日,宁远侯府要设答谢宴,帖子已经送到家里来了。听闻邕王府也要去,我原想着一家子一起去,如今看来,明兰不适合参加。我怕小公爷也会去,她还是老实在家待着,避避祸。”
“那这事你得提前跟祖母通个气,免得祖母以为你刻意刁难六妹妹。”
“也是,咱们一起去寿安堂见老太太。”
王若弗风风火火的来到寿安堂。
“母亲,安。”
“祖母,安。”
“坐吧,都坐。”
老太太看着她们,“你们难得有空闲一块儿过来,是有什么事?”
王若弗笑着说道:“明丫头明日要出门,我原先是答应了的,可事后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最近外面不太平,荣家的事闹的人仰马翻,我想着她还是在家好好待着,免得冲撞了什么。”
“还有,宁远侯府的答谢宴,侯府下了帖子,我原想带家里几个姑娘一起去见见世面,可如今,唉,还是让明丫头在家待着吧。”
老太太紧皱眉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然好好的,大娘子怎么会做出带墨兰去,也不带明兰去的事情。要说大娘子更讨厌谁,那自然是墨兰无疑。
在王若弗开口前,石韫插了句话,“不然,把六妹妹叫来一起听吧,也好让她心里有数。”
没一会儿,明兰被叫了过来。
屋里没有伺候的下人,都被打发的远远的。
这一看就是要说大事的架势,明兰有点紧张的坐下。
听到大娘子让她明日不要出门,明兰抬起头正要说什么,看到祖母冲她摇头,她把嘴合上静静地听着。
王若弗一脸惶恐不安的看着老太太,“母亲,不是我要刁难明丫头。你可知那荣飞燕为何出的事?又是谁动的手?”
老太太是见过世面的,又人老成精,听着这话心里大概猜到了些许。
可从大娘子嘴里听到邕王府这三个字,再听完来龙去脉,心里依旧感到一丝后怕。
她都不敢想这事要是落到明兰身上,那真是活生生的要剜她的心。
老太太捂着心口,有点难受。
明兰听完也是后怕不已,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
“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消息?”老太太缓了一下,问道。
石韫用同样的借口解释了一遍,总不能说她从上帝视角知道的吧。
昨晚,张娘子确实也给她递了消息,可是消息却是扬州客商买了多少货,这次仙颜阁又赚了多少钱之类的。
她主动透露消息,也是为了提个醒。蝴蝶效应,她也不知道剧情会被她一翅膀扇成什么样子,要是有个节外生枝的,也不好说,只能有备无患了。
“荣妃最疼这个妹妹,荣飞燕又看上了小公爷。听宫里采买的太监说,荣妃请了平宁郡主进宫两次,以前怎么不见她请平宁郡主进宫,我估摸着是为了撮合小公爷跟荣飞燕的婚事。”
“而且荣妃得宠,平宁郡主就算心里看不上荣家也不敢得罪她。时间一长,平宁郡主撑不住,搞不好真让荣飞燕达成所愿。”
“偏偏嘉成县主也看上了小公爷,在金明湖的马球会上,对小公爷一见钟情。邕王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宠爱。听邕王府的下人说,邕王妃亲自去过齐国公府。”
“她们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没过多久,元宵灯会,就出了事。惦记小公爷的荣飞燕一死,可不就剩嘉成县主这一个人选。”
石韫说了一长串话,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小道消息,还夹杂着一些猜测,当不得真。但平平安安的总归是好事,祖母跟六妹妹觉得呢?”
“你说的对,平平安安就是好事。”老太太果断的说道:“大娘子,明丫头得了风寒,不好出门见客,明日请个郎中上门诊治。”
“请郎中?那岂不是要真的得病。”
王若弗看着好好的明兰,有点佩服老太太的果决,这说病就病。她原想着随便糊弄一下外人就行了。
老太太看出了她的想法,无奈说道:“既然对外说病了,最好是真的病了,这汴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各个都是人精,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你能糊弄的了谁?”
当晚,明兰屋里的窗户没关严,吹了冷风,第二天一早明兰头疼脑热,请了郎中过来看诊。
她生病,在玉清观的卫姨妈知道了很担心,特意上门来看她。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卫姨妈对盛家疑神疑鬼的,总觉得有人要害明兰。
“姨妈,没事,我这病不碍事。本来约好去玉清观见面,可惜没能成行,那边的事怎么样了?那个郎中怎么说?”
“你不是让人给我带了消息,那个郎中刚开始一直说不记得了,后来我照着你给的纸条问,他才想起来。”
卫姨妈复述了一遍郎中的话,明兰一下子愣住了。上次卫姨妈过来,她心里隐隐有所猜测,但到底没有实质性证据,如今有了郎中的话,倒是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此时,她可以确定是林噙霜害了她小娘。
想起林噙霜如今的下场,她觉得都是报应。可这报应不够,一张脸怎么抵得上她小娘的一尸两命。
她想让林噙霜偿命。
“明丫头,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抬头对上卫姨妈关切的眼神,明兰挤出一抹笑,“没事,我在想其他的事情。”
压下心中的想法,明兰安抚了卫姨妈几句,让她安心。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病着,想干什么都不成,只能等病好了再说。
明兰的病断断续续的,一直到齐小公爷成婚的消息传出来,她才慢慢的好起来。
不过也拖了半个月才好全。
病好了之后,明兰开始筹划为她小娘报仇。
她先是去拐着弯的打探了盛紘的口风,发现他对林噙霜还念着旧情,虽然冷落了她,但也不会要她的命。
卫小娘一事,时间久远,明兰手上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定林噙霜的罪,只有一个郎中的话,算不得数。
更何况盛长枫中了进士,看在他的面子上,就算铁证如山。如果不想父子离心,盛紘也会饶林噙霜一命。
思前想后,明兰才定下了一个计策。
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还是受到了剧情影响,反正石韫不是很懂她的脑回路。
听到明兰跟墨兰争锋相对,还有吴大娘子时不时上门邀约送礼时,石韫满脸问号。
“怎么回事?”
搞死一个林噙霜这么难吗?还要这么迂回?
喜鹊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以为她问的是明兰跟墨兰起的争执一事,挠了挠头,回答道:“起因是六姑娘派人往四姑娘院里送了几张皮草,然后四姑娘把东西扔了出来,跟六姑娘派的人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冲到暮苍斋跟六姑娘扭打起来。”
这些年没有了林噙霜撑腰,又一直被石韫压制着,墨兰的脾气倒改了不少,没有想着拿碎瓷片划花明兰的脸。
两人的扭打仅限于互相扯头花。
“大娘子得了消息,已经过去处理了。现下,人都在暮苍斋的院子里,听大娘子训斥。”
“走,咱们过去凑凑热闹。”
石韫刚到暮苍斋,只听到了王若弗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罚,两人都被罚了跪祠堂一天一夜。
眼看王若弗身边的仆妇要押着两人去祠堂。
“娘,就算要罚跪祠堂,你也要让她们分开受罚,要是在祠堂里四姐姐跟六妹妹再打起来,那可不好看。”
石韫劝了一句,王若弗点点头,“如儿说的有理,那墨兰先去祠堂跪着,等她跪完,明兰再去。”
墨兰披头散发的去跪祠堂。
当然明兰的头发也没好到哪儿去,乱的跟鸡窝头一样。
石韫也没忍着,直接笑出声,肆无忌惮的嘲笑两人。
她带头笑了,院子里又噗嗤噗嗤的陆续有下人破功,不过她们都尽力忍着,有笑出声的立马捂住嘴。
明兰气恼的扒拉两下头发,立马回到屋里梳头。
“还笑,走了走了。”
王若弗咧着嘴说了一句,然后拉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