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有一种预感,关于那个铃铛,关于这两个平行世界的真相,她很快就能知道了。
敲门声响起,姜曦敛下心神,严铮松开她的肩膀。
“进来吧。”
是严景安。
应该是一夜没睡,眼下青灰的厉害,头发凌乱的散落在额前,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斯文神采。
严景安看见姜曦泛红的双眼,面色一顿,昨晚他是看到了姜曦魇住的模样。
“有没有发现什么?”声音清冷,带着些许疲惫的暗哑。
临到这一刻,他反而有了前所未有的冷静。
姜曦想了想,斟酌一番说:“有,但是暂时我还不能说。”
她说完,严景安皱了皱眉,看着她红通通的双眸,心底莫名升起一阵无力感。
他拿姜曦没有办法,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甚至希翼姜曦能带给他一个好的消息。
比如说她还活着,比如说,那具冻在河里的尸体只是一个载体,她能够像面前的两个人一样去另外一个世界,还能够留有一条命在。
这样起码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能有安慰自己的理由。
严景安倚着门框,端详着窗户上依旧叮铃作响的铃铛,问她:“你只用告诉我,这个铃铛是不是很邪性。”
姜曦也看过去,她意味深长的说:“不是邪性,也许她能告诉我们这一切时空交错所发生的原因。”
说完她看着严景安:“而且你想知道的事情,说不定在今晚就知道结果,我会再入一次梦。”
她话音刚落,隔壁传来窸窣得动静, 应该是林起来了。
严铮起身:“折腾了半个晚上,再休息会吧,我去准备早饭。”
说着往外走,顺手还扯了一把严景安,将他推到门外,给姜曦带上门。
人一走,姜曦瞬间脊背塌了下来,其实面对严景安还是有压力的,他的着急和躁郁姜曦感觉的到。
只是在一切真相还没有揭露之前,她不觉得把昨晚的信息告诉他们是一个好选择。
梦境里向她传达的消息是铃铛可以救人性命。
这个世界的姜曦把铃铛送给了杜灵,让她在重病时得以完全恢复,姥姥说铃铛可以救她一命,那姜曦雪灾去世,是否也是因为没有了铃铛的缘故?
她相信,如果她现在把这些情况讲出来了,注定今天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姜曦死了,林却活着,难保严景安会不会一时又情绪大变,做些难以收场的举动。
最重要的是,她也有不太明白的地方。
胎记是怎么回事?
她以前在铃铛梦境里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大的疼痛体验,而在昨天她几乎是疼了半个晚上。
这是不是意味着林的这个铃铛和她有什么莫名的牵扯,或者是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而且既然是平行世界,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铃铛?姥姥直到去世也没有跟她提起过。
昨晚的疼痛感还没有完全散去,这会头和背仍然隐隐作痛,姜曦重新躺下,她急需要再做点什么,她想要再次进入梦境。
没成想,这一次前所未有的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她觉得自己都睡傻了,将窗户推开,外头烈阳正盛,院子里蝉鸣声鸟鸣声交织。
看来白天是进不去铃铛梦境的。
姜曦伸个懒腰,正准备爬出来,鼻尖闻到一股奇香,她到处找香味的来源,最后才发现是窗户下面自己种的花开了。
赶忙换上衣服,穿上鞋子,还差点穿错了脚,小黑颠颠的跟在她身后。
出门一看,窗下一片蓝紫色绚烂,夹杂着偶尔的一点点黄,有点像鸢尾花,凑近了闻花香正浓。
厨房后面传来水声,姜曦把小黑抱进怀里绕过去,才看见是严铮和林正在池塘里捣鼓什么,林在岸边,严铮膝盖以下都浸泡在水里。
“干什么呢?”她问。
林看见她醒了,眼睛笑眯眯的,脸颊边浅浅的梨涡,因为一直弯腰,脸上起了一层薄汗红扑扑的,她开心的招招手里的东西:“种藕。”
莫名的姜曦脑海里突然又出现梦境里林痴傻的样子,心头有些堵,怕二人察觉出异样,她赶忙凑过去蹲在池塘边。
严铮接过林递过来的藕节,问:“睡得如何?”
姜曦促狭一笑:“非常好。”
严铮弯腰把藕塞进池底的淤泥里,憋着气跟姜曦说:“锅里给你留了饭,你喜欢的山葱炒腊肉。”
刚睡醒,再加上疼痛感犹在,她这会倒是没什么胃口。
看了一圈四周,姜曦好奇:“严景安呢?”
“进林子了,没让林跟着,估摸着是想自己静静,应该没什么事。”
姜曦嗯了一声,知道严景安现在心里应该憋的快炸了,静静也好。
严铮总觉得她声音提不起劲,抬头看了她两眼:“昨晚你魇住了,还一直喊疼,我叫不醒你,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姜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严铮手上动作停了,眉眼漆黑的瞧着她,认真问:“放弃吧,或者再缓一天?”
昨晚上,姜曦的状态很不对,早上他没提,这会才终于忍不住了。
私心来说,林也好,另一个姜曦也罢,他都不想让她在这上面太过耗神。
姜曦长舒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也是为了说服自己:“我有预感,今晚应该能知道所有的答案。”
在严铮面前她才真的是放松,有些事即便她不说,严铮也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但是有些事必须去做,不能再逃避了。
她笑了笑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一晚上都在梦里头转悠,醒了就觉得很累。”
严铮端详她两眼,这才点点头,催她快去吃饭。
半下午姜曦正在喂兔子,这会兔子已经开始拔自己的毛,姜曦估摸着估计这两天就要生,方才还特意嘱咐严铮和林按时给食物和水。
严景安才回来,听见动静,姜曦抿了抿唇:“回来了。”
严景安没有说话,姜曦觉得他应该还在郁闷,尴尬的拂开兔窝顶上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