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看了眼另一边较大的木屋。
还有必要看吗?
结果应该是一样吧。
但显然,严铮还是想确认一番。
他走过去,这次他没有直接开门,先是在用手大力在门上拍了拍,接着附耳过去听。
几息后,他对着姜曦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打开的必要,隔着木门他都能听到里面苍蝇成群的嗡嗡声,应该是另外一个粮仓。
除此以外山洞里再没有别的。山洞里空气不流通,气味实在难闻,严铮举着火把带姜曦出去。
走到一处木屋前时,姜曦突然感觉到脚下踢到了什么,叮铃咣铛的,心下失神,打了个趔趄。
严铮赶忙攥紧她的手臂,急切的问:“没事吧。”
姜曦摇头看向脚下,严铮也顺着目光把火把照过去。
是一团铁制的物件。
姜曦把它捡起来,入手有些重,端详片刻她开口:“是明代的手铃。”
三个喇叭形状的手铃,手铃也是风铃的一种,古人常常用来挂到屋檐底下,被风吹动会发出响声,也有祈福的意思。
这串手铃,用藤纤维绳子穿在一起,一大两小,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小的也有红枣般大。
材质是铁的,外面生了锈,做工虽算不上精巧,但上面的花纹也可见制作者的用心程度。
她见里面的三面拨片还是好的,用手轻轻摇动铃铛,风铃的拨片活动,轻碰在铃铛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
铃声穿透山洞里的尘埃,打破山洞里的沉闷,姜曦隐约听到了窃窃的人语声,仿佛自己用这风铃声与百年前的先人们沟通。
大概他们也不会想到,几百年后还会有人再摇响这个铃铛。
“走吧,一会严景安在外面等急了。”
严铮看着姜曦出了神,赶忙打断她的思绪。
上次姜曦在另一个山洞发现壁画时,严铮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姜曦学的就是考古,有时她对这些东西总有一些说不明的情感
或者说是她有些过于感性。这份感性就犹如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这样的人会活得很鲜活,她的情绪总是比旁人更丰富。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会容易陷入内耗中。姜曦自身的能量并不足够强大,严铮怕这串风铃又勾起她什么心思,引的她晚上做噩梦。
姜曦听见严铮的话才回过神来,她举起火把四周看了一眼,径直走向一个木屋,那个木屋的门檐下有一个小小的铁钩。
姜曦把风铃重新挂上去,才回头对严铮说:“走吧。”
两人从木屋的廊道里出来,却没有看到原本应该站在门口的严景安。
对视一眼,严铮心下又紧张起来。
他喊了两声严景安的名字。
“这里,这里。”
山洞侧面传出严景安的着急的声音,他朝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姜曦凑过去看。
又是壁画。
严景安啧啧两声:“我就说他们肯定是换了一个地方画,你看这又是一面墙。”
姜曦看得出来,这里的壁画颜色明显比先前那个山洞里的要鲜艳,看得出来年限比那个近。
姜曦拿出猪毛刷,仔细刷掉上面的灰尘,边刷边解读。
这一次姜曦便没有上次那么兴奋,所以她的速度慢了不少。
可是越刷严铮发现姜曦的状态越不对。她越刷越快,甚至停不下来,严铮好奇的走过去解读图上的内容。
这幅壁画明显没有先前那个山洞的精美,大多都是简笔画,甚至就连颜色也没有那么鲜艳和丰富,但画上的内容却比先前那个更加详细和真实。
但是严铮越看越心惊。
因为这幅壁画,画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山脉和洞窟。
画上的几处山脉,仔细看可以推算出,正是他们这两天活动的范围。
画里讲这个族群在这里扎根的时候,原本有六七十号人,他们砍伐木材在这个山洞里搭建了第一个居民区。
过了几年又在山岭处搭建了一片各司其职的建筑。就是他们先前看到的那几处石头和泥浆搭建的房子。
旁边的严景安纳闷的说:“这个山洞里这么冷,他们怎么不住外面偏偏要住这个山洞里。”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合理,姜曦说那会还正处于小冰河期,温度也低,冬天更是冷得苦不堪言。
既然能在山岭上面建造石头屋,为什么不都搬到那里去了,偏偏要挤到这个阴暗又拥挤的山洞里。
一旁正在清理灰尘的姜曦闻言回答了他的疑问:“这也算是古人的一种安全意识,住山洞里可以很好地保护婴幼儿的安全。”
“山洞只有一个进出口。可是如果是暴露在露天的场合下,他们随时都会有遇到野兽的风险,男人还行,要是小孩和女人岂不是危险。”
严铮正好看到这里,他跟着点头,又指了指壁画上一个点:“这里就画了山附近野兽的画面,看这画得像是个熊。”
接着他又指了一个点:“这里还画了一个。”
他凑近了看:“是只狼,看来这附近也不太平。”
再往下看,严铮的心也怦然直跳。
这些人竟然在大山里开了荒,种了几十亩良田,良田的位置竟然就在这几处大山中间。
画上阡陌交通,这些人还把鹿当做牛马,用来犁地和搬运粮食。
严铮开口问严景安:“你们这儿没有牛吗?”
这话问的严景安一脸懵:“牛,那是什么?”
严铮无言,算了,那不重要。
接着他继续看。
“这里也有条路。”严景安指着说。
不知他什么时候转过来,跟严铮正在看同一幅内容。
在山岭的那几栋石头房屋往前走,还有一条路是通往山里的,而那大山里面就是方才画的几十亩良田。
严景安感叹:“这就是张活地图啊,一会儿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说着他往下看,心又突然被提起来。
跟上次壁画上的内容一样,瘟疫爆发了,死了很多人,族里的医生束手无策,一直到最后医生也死了,族群死的只剩四十来人左右,瘟疫才渐渐退回大自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