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黑夜,狂风暴雨。
云顶清园幽暗密室中,男人高高吊起,被迫半跪在冰冷的地上。
他修长清瘦,低垂的脖颈脊骨微露,薄肌韧腰,与过于冷白的肌肤相融,骨相极美,以至于精雕细琢的绝美身段透出几分难以言明的破碎。
温白艰难的睁开双眼,他记得,他被绑架了。
冷硬的鞋尖挑起温白的下巴,一张过分熟悉的俊美面庞出现。
他与狼狈的温白截然不同,西装革履,优雅自持,似是刚参加完晚宴,正是三年前一夜成名的顶级流量明星萧沉。
他把玩着一枚婚戒,似是在极力隐忍什么,多情漂亮的桃花眼逐渐趋向残忍。
“温白,五年不见,你都结婚了,真是可喜可贺。”
温白仰头望着光影中不甚分明的萧沉,没解释那只是普通戒指,“谢谢,我们认识吗?”
“我、们、认、识、吗?”
萧沉阴翳的挤出这句话,讥讽从薄唇爆发。
“我们何止认识,我八岁跟你,被你养了十年。”
温白低头,长发挡住了眉眼,“听口吻,你很恨我。”
萧沉攥紧戒指,骨节隆起,“五年前,你囚禁我两个月,腻了,转手把我扔出国自生自灭,数次险些丧命,我不该恨你吗?”
“该恨。”
萧沉极力控制情绪,温白简单的回应瞬间击碎他的伪装。
他掐住温白的脖子,“怎么,跟我装失忆?收起你拙劣的演技,你敢出现在我眼前,就该承受我的报复!”
温白的瞳孔里倒映着萧沉的失控,他面容淡淡,一如既往的镇静。
“萧先生,我没有装失忆,我是真失忆。”
“一年前我在Y国遇见恐怖袭击,脑中残留弹壳碎片损害神经,造成永久性失忆。过去的事,我完全忘记了。”
“永、久、性、失、忆?完、全、忘、记?!”
温白的话仿佛一刀致命,萧沉目眦尽裂,愤怒的全身颤栗,“你嘴里向来不说真话,你以为我会信?你要逼我上手段才肯老实?”
温白眼底藏着暗光,“萧先生,关于过去的事,在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尽力弥补。”
一刀致命后,痛感变得薄弱,萧沉扯开领带,试图找回呼吸。
“呵,弥补?我的十五年,你想怎么弥补?用你的后半生吗?”
“我恐怕没有后半生。”温白喉咙发涩,“你要钱吗?我有很多钱,可以全给你。”
萧沉试图看出他伪装的破绽,“你十八岁时,为我开了独立账户,每月都会给我转十万生活费。你二十四岁抛弃我时,转了八亿。你消失的这五年里,你为我买下的信托基金每个月也会存入二十多万,还有一些股票、分红,每年也会有几千万。”
“温白,我有很多很多你给的钱,你还想怎么给?”
这五年,这些钱是他们唯一的联系。
温白指尖轻颤,一刹那平稳下来,他看着萧沉几乎要捏碎的婚戒。
“我可以一直给你,直到你满意。但请你放开我,我得回家,我的妻子在等我……”
脖子上的手不断用力,空气越发稀薄,温白无力躲避。
“妻子,你真敢说。”
萧沉见他痛苦,心中痛苦只增不减。
“你不是喜欢男人,怎么,你偷腥啊?”
他起身,拿出摄像机,对准温白,“你不回答,要我去问你的妻子?”
萧沉看着镜头中的温白,慢条斯理的解开袖口,摘掉腕表。
“说起来,这五年里,多亏你以前的摄像,我才没忘记你这张脸。”
温白睫毛轻颤,“请放了我,我的妻子在等我……”
“关我屁事。”萧沉恶魔般盯着他,“我他妈现在只想杀了你!”
暴雨淹没丛林,电闪雷鸣贯穿天际,清晨的光穿透云层洒落。
萧沉靠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烟。
一声闷哼,萧沉慌忙灭烟,飞速拿平板挡住烟灰缸,一系列行云流水。
“……”
萧沉愣了三秒,平板一扔,面色冰冷的重新点燃一根,走过去,把温白拖地上。
温白摔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双目涣散,痛苦的蜷缩一起,无意识的低声哀求。
“好痛,琉璃,药……给我药……”
“琉璃?!”这名字一听就是女人,萧沉咬牙,“搞了我,消失五年,装失忆,结婚……呵,我真是傻逼,还绕你一命!”
“痛……”温白痛到双眼含泪,一遍遍的低喃,最终变成剧烈无助的颤抖,“药,琉璃……药……”
温白这好像严重的药物戒断反应。
他经历过什么会让他这么痛苦。
温白和自己一样过的不好,他该痛快,可该死的他……
萧沉面色阴沉,小心把他放回去。
他已经不爱他了,只有恨。
对,他不爱温白,是憎恨着温白。
温白活着,他才能更好的报复。
但是,曾经单手就能把他托举的人,如今怎么就脆弱到一只手都能轻易折断,还是让萧沉恍惚了一下。
萧沉翻出温白的手机,开机的瞬间,“琉璃”的信息电话扑面而来,99+信息,99+电话,电话再次打进来。
接通,苏琉璃着急的清亮声落下,“白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没事吧?”
妻子原来是男人。
呵,和男人结婚,温白你真他妈有种。
萧沉心中的愤怒憎恨疯长,“温白需要什么药?”
“你是谁?你把他怎么了?!他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你别动他,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钱钱钱,全他妈是钱。
“你白哥养我这么多年,是我金主,我怎么会伤害他?”
“他就养过一个……萧沉?你是萧沉!”
苏琉璃脱口而出,无比肯定。
“萧沉,如果是你,求你别伤害他。请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给他送药,他需要静心照顾。”
“我不会再让你们见面。”
苏琉璃着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很重要的人!”
“你就算是他的妻子,以后你也不重要了。”
“啊?妻子?不是,什么?”
萧沉摩挲着戒指,瞳孔森然,附身咬住温白的唇,“我刚知道他失忆不久,情绪很不稳定,不想死,你就签好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他的病例和药,我会派人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