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仙这种曲线拍马的功夫,连采薇都不得不佩服。
“你们瞧瞧,就她这张嘴厉害,我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吗?你倒是挺辛苦的,但能有二丫头辛苦”?
“自己一个人,远赴大漠,身处豺狼虎豹之间,出生入死,风餐露宿,降服蛮族,艰苦创业,终于打下一片基业。”
老祖宗,你太夸张了,辛苦倒是辛苦些,其实没那么多凶险。
蛮族和豺狼虎豹什么的,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汉地的这些人啊。
“哎呦,老祖宗,我可没有二姑娘这个本事。二姑娘是做大事的人,岂是我这样整天在家里转的人,能比得上的”?
“嗯,倒也有些道理。就说这生意吧。你们干的时候,怎么干怎么赔钱,可是一到了二丫头手里,就天天进钱。这才几天,我这里就开始分红。”
“照这么下去,不到一年,我的本钱就回来了。白赚了一个铺面不说,以后还日日进钱。”
老太太故意显摆,继续给采薇拉仇恨。
这一招果然有效。
周夫人和何夫人还能隐藏内心想法,慕容林看着采薇的眼光,则充满了仇恨。
此前,他在老太太这里是最为得宠的,如今见老太太对采薇如此亲热,处处抬举她,贬低别人,心里自然失去了平衡。
“老祖宗,孙儿告退”。
慕容林说了一声,起身就走。
“老祖宗,我也先走了”。
慕容采苓也走了。
老祖宗没有理会两人,转向了何凤仙。
“桐哥儿媳妇儿,采薇苑那边儿都收拾好了么?”
“老祖宗亲自叮嘱,哪里还敢不收拾好?都利索了。院子打通了,丫鬟婆子也都打发过去了。”
“这就好,二丫头,回去吧,好好歇着。”
采薇也不愿意在这种斗来斗去的环境中呆着,就趁机告辞,回到了采薇苑。
“哎呀,小姐,这里可真是变样啦”。
“是啊,几乎认不出来了”。
春分和夏至不禁惊叹。
采薇苑确实大变样了。
原来的采薇苑,隔壁是个差不多大小的院落,用于接待一些亲友的客房。跟采薇苑中间用一道墙隔开。
如今这道墙被拆除,两个院子变成一个院子,面积增加一倍,跟慕容林和慕容东篱原来的院子一样大小。
窗户上也由原来的窗户纸,换成了玻璃。
门开了,张老妈子和一个婆子,外加两个丫鬟出来。
“小姐啊,你总算回来了。我这里天天盼,夜夜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张老妈子跪倒地上就磕头,呜呜呜大声哭了起来。
另一个老妈子和两个丫鬟,也跪下磕头。
“算了,算了,都起来吧。春分、夏至,你们安排一下秋分和冬至。”
“小姐快进屋里吧,炕都烧好了,手炉、脚炉也烧了炭,就等着小姐回来呢”。
采薇进屋一看,不禁眼前一亮。
屋里也有很大变化。
墙壁粉刷一新,箱子柜子重新刷了桐油,被褥也都换了新的。
“都换了新的,桐大奶奶带着人,指点着弄的。老祖宗还亲自来了一趟,这个柜子,是从老祖宗房里搬来了的”。
“这一回,就跟大小姐的屋子一模一样,整个府里人人羡慕,就连我出去,脸上都有光彩。”
张老妈子指指点点的,喋喋不休。
采薇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府里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大冬天的,都能刷墙刷油,现在还没有什么异味,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弄干的,倒也难为他们了。
正在屋里看着,大管家宋福过来。
“二小姐,外面来了一位冯先生,说是送东西来的”。
“哦,春分,夏至,你们去吧。拿了东西,直接给各处送去。把秋分和冬至也带上,各处走走。了解一下门路,给丫鬟下人们引见一下”。
原来是采薇委托冯梨村买一些过年礼物,送给府里各位主子的。
都知道自己赚钱了,又赶上过年,算是自己一个礼数,凡是主子,人人有份儿。
“二小姐,还缺什么什么东西,就打发人告诉奴才一声,奴才立刻叫人送来”。
“宋管家,眼下不缺什么,若是少了什么,到时候再找你。”
“也好,奴才告退”。
张老妈子领来了那个新来的婆子和两个丫鬟。
“小姐,要不要给她们改个名字?”
“你们原来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红,她叫小翠”。
叫做小红的丫鬟说道。
两个丫鬟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模样倒也精巧。
“你们原来在谁的房里”?
她们的来历很重要,若是来历不明,甚至跟哪个主子有什么牵连,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可就不得不防。
“都是前几天刚刚进府,买进来就直接到了这里”。
如果这样的话,来历还算清白。
“我的丫鬟,叫的都是节气的名字,小红,你就叫雨水,小翠,你就谷雨吧”。
“这个是成老妈子”。
“哦,成老妈子,你原来是在哪里当差”?
“原来在大伙房里面,去年婆婆病了,回家伺候婆婆,前些日子婆婆走了,这才回来,桐大奶奶就叫老身到了这里”。
“嗯,下去吧,以后都好好相处。我这个人没那么多事儿,也没太多礼数。你们都各守本分,别叫我操心。”
“我喜欢脚踏实地,一心做事儿的人。整天张家长,李家短,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勾心斗角,欺压他人,拔尖争宠的,我不喜欢”。
“我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也听说过。若是好样的,自然亏待不了你们。如果不是那块料,我也有的是手段整治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小姐。”
“好,都下去吧。张老妈子,你也是老人儿了,你是什么人品,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今后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你明白了么”?
“小姐,奴才明白。奴才下去干活儿了。”
“去吧”。
张老妈子退出门外,到了外屋,才偷偷地舒了口气。
我的老天爷啊,我敢不明白吗?
正三品的顺天府尹叫你给扳倒了,顺天府府丞叫你给弄得直打自己嘴巴。大老爷叫你给坑的赔了钱,林三爷是府里最得宠的,你照坑不误。
我是什么人啊,还敢跟你耍心眼儿,以前的事儿,你不究起来,我就谢天谢地了,那里还敢再有非分之想?
如今你是老祖宗的心头肉,把林三爷的风头都盖了过去。加上心狠手辣,若是犯在你手里,我还有命在么?
同样一个二小姐,就坐了一回大牢,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