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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住处,刘掌柜做东,为一行人接风洗尘。

一共两桌,慕容采薇、欧阳梅林、林召南、刘掌柜等几人一桌。

客栈大伙计、孙旺、春分、立夏、蝴蝶等几人一桌。

这里民风开化,男女共桌吃饭,已经习以为常。春分等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主子都不说什么,也就入乡随俗。

慕容采薇等人暂时隐瞒了真实身份,只说是京城商家的子弟,刘掌柜虽然心里有数,也不予揭破,乐得装傻。

至于来意,就说是学习做生意,考察各地风土人情和商情,顺便做些生意。

鲁甸有一处湖泊,叫做达来湖,盛产各种鱼类。

草原上自然不缺肉,所以晚宴就以鱼肉为主,加上草原上的红蘑菇、油蘑菇、黄花菜等,就是一顿丰盛的宴席。

刘掌柜不断地给介绍罗甸的情况。

“唉,你们来的或许不是好时候啊,你们也看见了,连我这客栈的生意,都冷清了许多”。

喝上了酒,刘掌柜不禁叹了口气。

“刘掌柜为何如此感慨”?

欧阳梅林问道。

“春天的时候,生意还好得很。进了夏天,就一天不如一天。来的客商少了,到草原里去收货的人,也少了很多”。

“为何会如此?”

“还不是因为打仗?如今莫古人和达瓦人打了两个多月,各有伤亡,至今还相持不下”。

“趁着他们打仗,马贼也趁机出来作『乱』。来往客商和牧民,时常被他们打劫”。

“朝廷的军队不管么?”

“唉,水云关如今也只是观望。不过,这里是羁縻州的地盘儿,水云关坐山观虎斗,似乎也无可挑剔”。

朝廷在鲁甸虽然有驻军。但鲁甸的日常治安秩序和一般的政事,都由鲁甸郡王自己负责。

如果朝廷有战事,可以从鲁甸征调兵员,或者征发鲁甸的军队直接参战。

就在距离鲁甸不远的二道河,那里驻扎着朝廷的五千兵马,戍守边疆。同时负责监视东罗突厥的南部。

对于鲁甸羁縻州的内部事务,他们一般都不介入。

“这次两家打仗,又是为何?”

慕容采薇最为关心的,还是达瓦人的情况。

“还是跟以前一样,鲁甸郡王想要兼并达瓦人,达瓦人不从,两家就打了起来。”

“达瓦人的萨满和头人叫什么?都有多大岁数?”

慕容采薇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哎呦,慕容姑娘,请恕孤陋寡闻,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慕容采薇突然『插』话,欧阳梅林就感到有些奇怪。

这一路上,他也在不断地猜测,慕容采薇为什么坚持到鲁甸来。

试探着问了两回,慕容采薇总是说来做生意的。

这就叫欧阳梅林感到无语了。

他想不出慕容采薇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做生意的理由。

想做生意,有的是地方,在京城甚至到江南的繁华富庶之地,做生意岂不是更加容易?

刘掌柜说完,突然想起来一事。

“我虽然不知,不过我这里住的一位客人,或许能知道。”

“哦,什么人?”

“他叫霍罗宾,是个达瓦皮『毛』客,达瓦人熟皮子的芒硝,大多都是他经手的,经常到达瓦部落去。”

一听说是达瓦人,慕容采薇就感兴趣。

“一会儿能否给引荐一下?”

“自然可以,吃完酒,鄙人就带你们过去。不过,此人脾气有些古怪,不太好相与。”

脾气古怪?我最不怕这样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专治各种不服的。

“是啊,这里民风彪悍,风俗又跟汉地多有不同。这里的人,也是鱼龙混杂,今后出去,还要多加小心。”

欧阳梅林这些看法,是他一路上得到的印象。

他所说的鱼龙混杂,不仅仅指的是这里汉地人和草原人混居的情形,还因为这里的人员身份背景非常复杂。

罗甸城处于汉地农业区和草原牧业区的交汇地带,是农业产品和牧业产品的重要中转站。

除了正当的商人、牙郎、车夫、脚夫、牲口贩子、农民、牧民、手艺人等之外,还有许多暗桩。

“暗桩”是个统称。泛指一切从事秘密职业的人。

有突厥和大德帝国的密探、逃犯、窃贼、马贼、人口贩子、盐、铁、茶叶、战马等走私商人等等。

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所以,鲁甸虽然商机不少,遍地是财富,但也是个风险极大的地方。经常有一些外来人,在这里莫名其妙失踪。

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往往就成了在荒郊野外,被野兽啃剩下的一具骨架。

但也确实有不少人,在鲁甸发了大财。

所以,把鲁甸称作冒险家的乐园,倒也不为过。

几个人一边吃酒,一边谈论,很快就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喝酒正酣时,客栈的小伙计突然闯了进来。

“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刘掌柜觉得丢了脸,有些愠怒。

“掌柜的,大事不好啦,霍罗宾又犯羊角风啦”。

“怎么会又犯病了,快去找郎中。”

“小波已经去了。”

“你快些到他屋里去,把嘴塞上,不要咬了舌头。”

小伙计出去,刘掌柜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唉,如此失态,让各位见笑了。”

“刘掌柜切勿着急上火,请来郎中便好了。”

“唉,各位有所不知。鲁甸本地人,最是抱团儿排外,又不甚讲理。上回这个霍罗宾在我这里犯病,我给找郎中治好了,他的族人就诬赖我下毒,硬生生从我这里敲诈了二十辆银子。”

“如今又出此事,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听如此,也觉得棘手,一时间,酒也没法喝,刚才的欢乐气氛,变成一片惨淡愁云。

过了一盏茶功夫,杂役小波垂头丧气地进来。

“掌柜的,郎中到三棵树去了,今晚回不来。”

“这可如何是好,弄不好出了人命,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容采薇站了起来。

“刘掌柜,还是带我去看看吧。”

“你会医术?”

刘掌柜一脸狐疑。

“别的不行,治羊角风倒是祖传。”

“二小姐不可莽撞,此事……”。

欧阳梅林就要制止。

“不要说了,救人要紧。实在不行,就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坐以待毙好。立夏,回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说完,慕容采薇就离席出去,刘掌柜等半信半疑地跟了出去。

还有银针?还会治羊角风?

慕容采薇,你什么时候又会治病了?

欧阳梅林也疑『惑』着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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