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宝鉴划破空间,回到太虚幻境,因为它本就出自太虚幻境,因此没有引起任何的灵力波动,未曾被警幻察觉。
尤三姐正要再劝徐乐,一道流光划过天际,落在两人面前。
尤三姐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后,正要惊呼,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徐乐错愕一瞬,瞬间将东西藏在了袖中。
这时候,一道轻柔的嗓音出现:“三姐,你怎么在此处?莫要扰了仙子的清净。”来人正是可卿,她脱去宫装,换上了凡间贵妇人的装扮,瞧着更为可亲了。
淡黄色的织金镶领的粉紫底子宝象花纹的缎面对襟褙子,米白的折领袄子,素白的马面裙绣着折枝花卉的纹样。头戴几支白玉髓的牡丹簪,画着细长的眉,半点朱唇,似樱桃。
徐乐暗自思量,这打扮,有些熟悉呀。
像从前在东府见过。
尤三姐用袖子掩面拭泪,给她行礼,低声解释道:“在凡俗历劫之时,曾与陈大奶奶见过一面,现如今见着故人,便忍不住絮叨了几句。”
可卿亲切的拉她起身:“原是这般缘故,倒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等缘分。”
徐乐道:“当时,正巧东府的蓉大奶奶去了,尤老娘带着二姐、三姐奔丧,奶奶怕照顾不周,就叫平儿跟我帮着待客,当时正巧是我跟平儿接待的他们。”
提及东府的蓉大奶奶,可卿有一瞬的失神,她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曾是“秦可卿”。
但秦可卿那二十载人生,对她漫长的生命来讲,实在是微不足道,因此,她将自己与秦可卿分割开来。
“原是这个缘故。”可卿声音淡淡的,好似不想再提及此事,对尤三姐道:“三姐,我跟仙子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是。”尤三姐便离开了,不敢回头看,怕被可卿瞧出什么端倪来。
“仙子,这些日子,在太虚幻境过得可好?”见尤三姐走了,可卿面色更加亲和了几分,对徐乐嘘寒问暖。
徐乐面色带着几分沉醉,又带着几分疲惫,笑着道:“这神仙日子,确实不错。现下,我也知,什么叫乐不思蜀了。”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最是消磨人心,沉醉是不想打破现如今的美好,疲惫是因为这样的日子过久了,精神上的疲乏。
可卿便拉着她,在太虚幻境漫步。
徐乐猜测可卿的目的,不可能就这样拉着自己说闲话吧,定然是有所求。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等到了孽海情天,见着了幻愁海,可卿才将自己所求道了出来:“今日,是有事求姐姐帮忙。”
徐乐点头,示意可卿直说便是。
可卿犹豫半晌道:“本不该烦扰姐姐,但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跟姐姐张嘴。姐姐可知,这孽海情天是什么?”
徐乐摇头,可卿接着道:“这孽海情天,是天下男女情孽的红尘气,只要沾染上了,就难登仙途。我等姐妹荟聚在此,就是为了镇压孽海情天的情孽之气,现下,我等姐妹已经镇压不住,烦请姐姐为了天下百姓,出手帮我们。”
可卿泪眼氤氲,为了天下万民求助徐乐,看着倒是可怜可爱。可惜徐乐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对可卿道:“仙子容禀,非是我不肯相助,而是我一个封诰飞升的小仙,这孽海情天哪敢招惹,仙子不如请诸天大能出手,镇压此处。”
听到最后,可卿忍不住嘴角抽搐,若是自己能认识诸天大能,还在这小世界挣扎?好不容易管理好表情,又道:“姐姐周身龙气,能够对情孽之气有所压制,请姐姐为了天下苍生,相助我等。”
说着,可卿便跪下,一副为了天下苍生,自己什么都能付出的模样,真真是悲天悯人。
徐乐故作为难,犹豫许久,才叹息道:“既如此,我也不好袖手旁观,仙子便与我说说,我该如何做?”
可卿大喜,对徐乐说了一下警幻的计划。
警幻有意在孽海情天设置大阵,借助徐乐身上的龙气,压制孽海情天内的情孽之气。
徐乐应下此事,又详细的问了一下大阵的情况。
等可卿离去后,徐乐忍不住冷笑,只怕这大阵,不是镇压孽海情天的,而是镇压自己的。
徐乐拿出风月宝鉴,朝其中输入一股仙力,对其道:“我是该叫你风月宝鉴,还是该叫你太虚?”
一道身影显现,跟可卿容貌一般无二,只不过气质更加冷冽,不像可卿那般,自带一股风流之气。
“我无名,这太虚幻境,也是警幻命名。当初,我本是巫山神女瑶姬娘娘照面的古镜,瑶姬娘娘掌管欲界,发现红尘气对仙神的真灵会造成污染,便将我化作仙器,将红尘气荟聚在我体内。”女子身影慢慢淡化,显然是仙力不支,徐乐再给她输送了一道仙力。
“那时我还没有化灵,警幻是大千世界的一只已经半化蛟的蛇灵,因为贪图龙气,雷劫加身,毁了真身,流落到此界。占了我的灵身,囚禁我的真灵,将我记忆封禁,成了她的半身可卿,又用轮回跟红尘气磨灭我真灵。”说到此处,女子面露几分厌恶。
徐乐问道:“那你是如何摆脱控制,留了一道真灵在此的?”
女子道:“警幻占我真身,以为磨灭了我的神智,但只要本体不灭,我的真灵就不会消散,因此她只能留着可卿。那癞头和尚,也是个妖修,他看出了门道,蕴养了我百载,将我残留的真灵蕴养成型。我知道,他想利用我摆脱警幻的控制,但他确实对我有恩,所以我在天罚之下救他。”
徐乐听到此处,只感叹,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女子继续道:“那跛足道人虽然是个自私自利之辈,但对癞头和尚倒是真的好,癞头和尚为了蕴养我的真灵,修为止步不前,跛足道人去凡间搜罗了不少的好东西,又贪墨了一些警幻的东西,供其修炼。警幻炼制过许多丹药,对仙神来说算不上好,但对于未成仙的人,好处不小,也不知道那跛足道人是如何得到的。”
徐乐见她歪了话题,提醒道:“你还是说说,你意欲何为吧?”别越说越歪,她对跛足道人跟癞头和尚的私事,没甚兴趣。
真灵都入了轮回,因果已消,何必再费心思?
不过,那和尚听着倒是有些手段,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
女子轻笑一声,对徐乐道:“你瞧着,倒是比凡间的时候,直接了许多。”
徐乐神色一凝:“你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