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急了,他自己控制不住皇后的势力,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皇后与皇八子华绑定在一起。
皇八子是个假凤真凰,皇帝是不可能让他成为太子的,还要让他成为刺向皇后的利刃。
皇后狼子野心,以假凤充作真龙,欺君罔上,罪该当诛。
徐乐看透了皇帝的想法,但并没有阻止的意图,毕竟兕姐儿确实需要一个皇子,至于这个皇子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因为不管男女,这个孩子都会是王朝的储君。
“薛卿,你说,这个孩子本宫该养吗?这孩子毕竟是刘妃所生,本宫也不忍他们骨肉分离。”兕姐儿端详着眼前的花篮,今日事少,她又不想再看那些折子,便找了其它的事情打发时间。
薛宝钗在一旁,拿着花剪修剪着花枝:“娘娘需要一个孩子,朝堂也需要一个储君稳定底下的臣子。陛下的年岁终究大了……”说着宝钗用花剪绞断了花枝。
说句僭越的话,人生七十古来稀,陛下怕是不如先皇长寿。
宝钗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兕姐儿已经听懂了。
“薛卿的意思,是让陛下立下储君?”兕姐儿的眼眸微微发亮,这是个好主意。
不管陛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先定下储君的名份,到时候想要废除一国储君,可没有那么容易。
还有就是……若是陛下突然病重,太子年幼,作为太子之母中宫皇后,摄政不是理所当然吗?
思及此处,兕姐儿露出一个笑来,但随即又想到,皇帝经营朝堂多年,不可能什么后手都没有留下。
现如今紧要的除了要定下储君的名分以外,还要找到皇帝的后手,将之除去。
兕姐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宝钗道:“陛下所信任的,除了宁寿亲王外,便是三大监。至于那傅、邓二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刀用钝了,便会被舍弃。除此之外,那几个皇孙,也不得不防范。”
兕姐儿道:“皇孙那边尽可放心。”
在知晓皇帝有意让皇孙上位后,兕姐儿便在这些皇孙身边安插了人手,包括现如今几个皇孙的先生,明面上是皇帝安排的,实际上都是兕姐儿的人。
薛宝钗看了一眼兕姐儿,明了对方肯定是在皇孙身边安排了后手,因此也不再提及此事,只言其他。
“既如此,娘娘可想过,由谁来提过继皇嗣一事。”宝钗剪下两枝花房培养出来的新品种绿菊,放在一旁,准备做主花。
“刑部员外郎邓世清,不就是个好人选。”兕姐儿放下手中的鲜花,瓶中的鲜花已经够了,再多就过犹不及了。
宝钗有些讶异道:“邓大人是陛下的人,如何能为娘娘说话?”
兕姐儿勾起唇角:“邓世清是个聪明人,陛下已有春秋,他知晓该为谁效忠。”
宝钗担忧道:“他是个真小人,娘娘可要小心。”别被背刺了。
兕姐儿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几日后,朝堂之上,就有大臣上书请立储君。
皇帝脸色晦暗,看向坐在下首的皇后,浑浊的眼眸中闪动寒芒,哑声道:“此事,朕自有思量,容后再议。”
皇帝都出声了,底下的大臣也只能暂时退让,只拿眼睛看向前面的几位尚书,看他们如何行事。
这时候,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手持笏板,上前几步,躬身道:“臣傅试有本启奏。”
见是自己提拔上来的臣子有事启奏,皇帝点头。
夏守忠便扬声唱道:“准奏!”
傅试就上奏:“臣参奏户部侍郎贾珠,在核查秋粮税收之时,有徇私舞弊之嫌,放纵金陵贾、王、薛等乡绅谎报耕地产量,偷税漏税,请陛下明察。”
听傅试参奏贾珠,众官员面面相觑,要知道,傅试曾经可是贾珠之父贾政的门客,现如今做了官,第一个反咬的却是“旧主”贾家,这是连最后的面皮都要舍去,背主求荣吗?
听见旁人窃窃私语,傅试豪不亏心,面色不变,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情。
有人暗自感叹:好生厚的面皮,面白心黑,是个能成事的。
又有人偷偷看被参奏的户部侍郎贾珠的面色,见他面上毫无波澜,即使被参奏了,也不曾慌乱辩解,十分的稳得住,暗自吃惊,难道对方是有什么底气不成?
皇帝看看傅试,又看了看站在前排的王子腾,眼睛微微眯起,想看清王子腾的面容神情。
见王子腾不为所动,十分稳得住,就道:“既如此,贾侍郎可有话说?”
听得皇帝问话,贾珠才不疾不徐,出列后迈步上前,比起傅试虚浮的贵气,贾珠多了几分从容大气。
“臣贾珠叩见陛下。傅大人所言,臣不知是哪里来的虚言,臣祖籍金陵,虽与王、薛两家有亲,却不曾徇私枉法,虚报税粮。且,臣在户部,不曾管理此事,臣主要负责的是各商会的商税,秋粮是由李侍郎负责的,因此臣也不解,傅大人何出此言?若傅大人不信,可询问蔡大人,便知臣所言属实。”最后两句,是对傅试与蔡珅所言。
蔡珅听见此话,便站了出来,拱手道:“贾侍郎在户部,确实不是负责秋粮的官员。”
傅试上前道:“贾大人要插手金陵之事,不过一句话的事,哪还需要多做什么?毕竟,金陵那边可还流传着‘假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话,听闻这可是在金陵做官的护官符,因此,贾大人要谎报税粮,金陵的官员哪敢说个不是?”
“荒唐,胡言乱语!”贾珠正色叱骂道:“傅大人,安得胡言,这官员调遣乃是经过吏部考核的,哪能是你能胡诌的?你说金陵官场是我贾家的一言堂,是视吏部的考核如无物吗?是说吏部的官员是眼盲心瞎,识人不清吗?”
这话一转,就牵扯到吏部身上了,吏部侍郎在尚书的示意下,连忙出列陈情:“陛下,臣等忝列朝堂,对待官员任命升迁都是再三考核的,不敢弄虚作假,请陛下明察。”
傅试听了此话,有些急了:“贾大人何必牵扯旁人,下官可没有这样说。”傅试心里清楚,自己现如今虽然得圣宠,但可招惹不起吏部。
贾珠道:“你方才的话语,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是说我贾珠能手眼通天,瞒过吏部的诸位大人,差遣金陵的官差。”
“下官没这般说,贾大人别顾左右而言他,下官参奏的是贾大人瞒报秋收税粮一事,贾大人还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傅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