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定了人家,前前后后,也不过三五天的事情。
选秀那边,迎春又传来了好消息,迎春过了复选,现如今被留在宫里暂住几天,接受宫里嬷嬷教导,等着殿选。
皇后那边早就得了御前的消息,皇上下令,指名留一等将军贾赦之女进入殿选,这等小事,皇后是不会违逆皇上的。
皇后叫来身边的掌事宫女,对其道:“你去储秀宫那边,打听一下,那一等将军贾赦之女迎春,模样如何,品性如何?可别像那贾女使那般。”宫里有个贾元春就够了,再来个跟贾元春一样性子的贾迎春,即使冒着皇上不喜,皇后也不愿意留贾迎春到殿选。
掌事宫女领命下去,着人在储秀宫里盯着点,观察一下那贾迎春的性子。
身为皇后的心腹,掌事宫女知晓,皇后是有多不喜贾元春这个女使。女使说得好听,也不过是宫婢罢了,那贾女使整天端着个端庄大度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妇呢?
这模样,可不就戳了各宫娘娘们的眼了吗?再加上,那贾女使容色出众,气度非凡,又才情斐然,若不是后宫几位娘娘合力,将人推到了太上皇身边做个女官,只怕这贾女使已然成了后宫娘娘中的一个了。
皇上对贾女使也有几分不同,若不是顾忌着是太上皇身边的女使,只怕皇上是会纳其为妃的。
进了宫选秀的迎春,不张扬,也不过于拘谨,只与几个旧故家的秀女在屋里做针线说话。
这一次选秀,四王八公家都送了人进来,自来枕头风好用,这些勋贵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史家有两个秀女,南安郡王家有一个,北静王家子嗣不丰,送进来的是个表小姐,东安郡王送来了两个,甄家那边送来了三个。
甄家本就靠着裙带关系起的家,他家的秀女,都是特意培养过的,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在一众秀女中,也是拔尖的。
迎春瞧着这些出众的秀女,觉得自己在其中,不过是萤火之辉,不甚耀眼。家世也并非一等一的,想着自己此番中选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一时间不知是该喜还是忧。但她自来沉稳,不曾因这些露出什么忧虑的神情来,每日里就自过自的日子,有秀女来找她说话,她便陪人说几句话,没有人来,就安安静静的做针线。
秀女们入宫,除了衣裳外什么也不能带,除了宫室里的针线,还真找不出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
迎春虽然貌美,但这些进宫参加选秀的小姐们,哪一个不貌美?有那姿容不甚出众的,也气度高华,仪态大方,总之,就没有一个瞧着是丑的。因此旁人也没有忌惮她,反而因着她的好性情,不争强好胜,不掐尖,倒有不少秀女爱跟她说话。
掌事宫女将打听来的迎春情况给皇后一说,皇后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听起来,倒是个还算安分的。
既然她不是那贾元春那般的性子,自己便听皇上的,留她到殿选吧。
贾迎春入了殿选的消息传回来,贾家上下都高兴不已,唯有王夫人,脸上的笑越发的勉强了。
王夫人回了屋,将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只留周瑞家的在身边,王夫人不停的抹泪,哭着道:“我的元春,入宫十载,不曾传出什么消息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如今,除了我,还有谁念着我那可怜的女儿?”王夫人悲伤不已,呜呜咽咽的哭了许久,连伺候贾老太太用膳的事情都忘了。
贾老太太暗自叹气,知晓王夫人是因着元春难受,倒也没有为难她,这事儿就这样算了。
“只盼着,迎春能入选,日后能跟元春相互扶持。”贾老太太道。
她身旁伺候着的老嬷嬷道:“老太君放心,此事定然无忧的。且东府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大姑娘凭此,定然能得个名分,再加上二姑娘,若是二姑娘能中选,日后咱们府可就是一门两贵人了,何愁家业不兴?”
这老嬷嬷是贾老太太身边干脏活的,平日里不常在内院伺候,府上还真没有几人知晓她的身份。
鸳鸯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不敢言语,越听越骇然。
又听见,贾老太太道:“此番谋划,想来能成,至于得个什么名分,就要看元春自己的造化了。对了,牛千户那边事情成了吗?若凤丫头还不满意,就寻寻咱们府里在军中还有哪些人脉,军中的人脉是咱们家立身的根本,万不可疏远了。”
老嬷嬷道:“老太太放心,事情已经成了。牛太太那边十分满意平姑娘,已经在商议小定了。”
“那就好。”贾老太太松了一口气,叹息道,“咱们府上是越发的不像话了,府里的丫头也没几个好的,唯有凤丫头身边有几个好丫头,可是不是咱们府的家生子,终究是隔了一层。”
“老太太这话就差了,不管那平姑娘是不是咱们府的家生子,只要随着二奶奶进门了,就是咱们家的人。且二奶奶一个女流之辈,出嫁从夫,也只能为着琏二爷打算。老太太多虑了。”老嬷嬷知晓贾老太太的心思,便出声宽慰。
府里的这些大丫鬟,若有那好的,就会用来拉关系。
只是现如今府里除了琏二奶奶身边的几个丫头外,旁的都不甚出众,其余的送出去做妾还行,做正妻就不大够格了。
贾老太太本想用自己人去拉拢人的,但现如今她身边除了一个鸳鸯拿得出手外,其余的姿容还过得去,只本事不大行,即使是用来联姻,只怕旁人也瞧不上。
贾老太太道:“可惜了,最好的那个,凤丫头舍不得放,不然这丫头倒是会有番造化。北静王那边,想着寻个侍妾,我思来想去,唯有这丫头可以,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侍妾,但一个奴婢,能有这番的造化,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只能说她没福气,白费了老太太为她的一番苦心。”老嬷嬷道。
鸳鸯在一旁听着,心一颤一颤的。也是现如今老太太身边除了自己外,没旁人,不然只怕自己也会被老太太这般算计得明明白白吧。
过了几日,便到了初六,喜儿坐着大红的花轿出嫁。
徐乐跟平儿作为送亲女眷,为她送嫁。
喜儿作为王熙凤的大丫鬟,私房攒了不少,她爹妈也疼她,这些都给她塞到嫁妆里了,出嫁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十里红妆,但也是极为体面的了。
王熙凤给的四抬嫁妆在最前面放着,后面是四抬她自己的私房跟爹妈给的嫁妆,她爹妈还给她买了二十亩地做陪嫁,显然是极为疼她的。
徐乐跟平儿作为送亲客,又是王家姑奶奶身边的得用大丫鬟,吃席的时候坐的是头一桌。
等到婚礼结束,她们才坐着马车回来,给王熙凤讲一讲今日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