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想明白了之后,对珠绣的态度照旧,只是不如往常那样信任了。
晚上,是徐乐上都夜,守夜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活儿,神经时刻紧绷着,睡不了好觉,要防着中途主子要起身,要喝水,因此睡不了好觉。
其实徐乐真不想守夜,但能给主子守夜,也是丫鬟地位的一种肯定,不是主子亲近信任的丫鬟还没有守夜的资格。
徐乐心想,什么守夜的资格,不过就是主子奴才之间的pua,不过徐乐骨子里没有什么奴性,她只是想过得更好罢了,如果守夜能让自己过得更好,那守夜也没有大不了。
半夜的时候,王熙凤口渴要茶,徐乐给她倒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蜜水。
王熙凤喝了水,跟徐乐说了些话儿,徐乐披着衣裳陪王熙凤说话。
王熙凤道:“这两天太太她们派来的姐姐们可好相处?可有仗着是太太们派来的拿大?”
徐乐回她:“姑娘放心,一切都好,那两位姐姐是两位太太千挑万选给你送来的,想来都是叮嘱过的,除了伺候你外,两位姐姐轻易不出院门的。”
“那就好。”王熙凤这才放心,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院子里有人拿大。
徐乐扶着王熙凤躺下,见王熙凤额间有些汗珠子,就去一旁小几上拿了一把腰扇,给王熙凤扇着,等王熙凤睡着了,她才睡下,也睡得不安宁。
只觉得迷了一会儿,自鸣钟就响了。
自鸣钟响了后,徐乐匆匆梳洗,再去厨房提水,准备给王熙凤洗漱。
等提水转来,两位太太派来的丫鬟已经伺候着王熙凤起身了。
王熙凤病着,也没有多做梳洗,简单的梳洗一番,吃了早饭,王熙凤道:“我也好得差不多了,该去给太太老爷,二叔婶娘请个安去。”
徐乐就道:“那姑娘想穿什么衣裳出门?两位姐姐伺候你吃饭,奴婢去给姑娘找衣裳去?”
王熙凤道:“就穿那身平褶牡丹纹的长衫,内里搭的你就看着配就是。”
徐乐应了,就去一旁挑衣裳。
徐乐先找到王熙凤说的那件长衫,又挑了一身同色系的淡粉色的抹胸,下面配了一件无花纹的素白褶裙,挑了一身,尤觉得不足,又挑了一件白色牡丹样提花暗纹抹胸,下面配了一件淡蓝色的褶裙。
徐乐拿出去,给王熙凤过目,王熙凤道:“就穿那白裙就行。”
徐乐点头,拿着衣裳进内屋熨烫,又从一旁的螺钿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瓶子揭开,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徐乐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香炉,将香丸一个小瓷盘里,放到了香炉上面。
香炉下面放了一截蜂蜡制成的小蜡烛,火焰隔着小瓷盘,催发了香丸的香气。
徐乐拿着一把扇子,将香气往悬挂着的衣裳上扇,等下面熏得差不多了,就端着小香炉,往袖口衣领等处多熏熏。
说实在的,这样的熏香,其实留香时间并不久,因此还会佩戴一个香囊在身上。
徐乐又去拿香囊,挑了香珠放进去,将香囊在小香炉旁放了一段时间,借小香炉的热气,催发香囊里的香珠的香气。
王熙凤穿衣裳的时候,闻到淡淡的香气,心里满意。
在徐乐给她佩戴香囊的时候,就更加满意了,徐乐记住了王熙凤的喜好,因此王熙凤才处处满意。
王熙凤喜欢浓香,喜欢艳丽的服饰,只是最近生病,她才穿得素了些。
同喜、同寿等人不在,徐乐作为王熙凤的丫鬟,在两个大丫鬟反应过来前,就已经搀着王熙凤出门了。
两个大丫鬟对视一眼,倒也没争抢,毕竟她们两人只是暂时调来伺候的,也不必跟这个小丫头争这个先儿。
王熙凤住的院子,离王大太太住的主院有一段距离,因此走了小一刻钟才走到,徐乐拿着折扇,一直给王熙凤扇着。
到了大太太的院子,大太太抱着王熙凤好一阵哭,王熙凤无奈的安慰。
王大太太见王熙凤好了,就给了好些东西给王熙凤,就连那件引发争端的玻璃屏风也给了。
王熙凤这次出门,没喊甘妈妈,只带了徐乐跟两个大一点的丫鬟,因此王大太太就让人将东西给王熙凤送回去。
王熙凤给自己娘亲请了安,又去给王二太太请安。
王二太太抱着她好一阵亲香,王二太太一口一个我的儿,那模样比亲娘还亲。
徐乐等人在外间候着。
王二太太搂着王熙凤,对王熙凤道:“这一次,你身边的丫鬟婆子虽然有错,但是忠心为主,倒也不算大错,你可赏了他们们?做主子的要赏罚分明。”王二太太对王熙凤跟亲娘没什么区别,因此借机教导王熙凤如何赏罚分明,如何驾驭下人。
王熙凤点头道:“婶娘放心,我已经赏过他们了。”
王二太太满意的点头,又道:“你身边的几个亲近的,可要重赏,同喜、同寿跟平儿三人,受了杖责,得多加安抚,免得她们多心。你可赏了她们什么?”
王熙凤道:“我赏了她们一人一根镶嵌了珍珠的银簪子,给了乐儿一个金镯子,当时乐儿摘了她娘给她买的银镯子给那看门的小厮,我就还了一个金的给她,也是她忠心,我才给的。”
王二太太点头:“这丫头忠心,打赏个金镯子也不算什么,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不值钱的金银之物,只是同喜三人也是你对大丫鬟,对比乐儿,你赏赐就薄了些,回去等她们好了上差的时候,再赏点儿。你做主子的,不好偏向谁?要不偏不倚,掌握好一个度,要让她们互相制衡,这才不会一家独大,你才管得好院子,日后管理外面的管事也要如此。”
“婶娘放心,我记住了。”王熙凤表示自己记住了。
真论起来,王熙凤确实更喜欢徐乐一些,聪明伶俐,办事爽利,合她心意,其次就是平儿,平儿体贴,处处妥帖。
不过,王熙凤记住了王二太太的话,日后并不曾偏向哪一人,讲究个相互制衡,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