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谢祁为何会这般激动,但曹致还是点首表示:“只是兴趣罢了,不值一提。”
“曹郎君能将高塔的构造画的如此清晰,想来对于建塔亦是非常了解的,若是曹郎君愿意,我想请曹郎君一助。”
曹致没想到谢祁竟然会请他帮忙,虽然不知谢祁身份,但看他衣着气质,便知定然是非富即贵的。
“曹某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不知能有什么可以帮得上郎君的?”
谢祁看了秦放一眼,秦放会意,上前一步介绍:“这位乃是东宫太子殿下。”
曹氏夫妇惊呆了,一时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他们猜过谢祁身份尊贵,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尊贵,竟是东宫太子,大陇储君!
“草、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曹氏夫妇回过神,慌忙下跪,但谢祁却上前一步,主动扶起了曹致。
“曹郎君不必多礼,此番乃是孤有求于你,孤奉父皇之命,主建参天楼,但孤与工部商议近一月,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工部说,从古至今,还未有超过十八层以上的高塔,只因超过了十八层,便是危楼,哪怕是建成了,最后也会坍塌。”
“此楼乃是父皇为皇祖母祈福所建,绝不可有任何差池,孤观曹郎君绘制塔图技术精湛,实在了得,只要曹郎君应允,一旦参天楼建成,高官厚禄,任君挑选。”
曹致激动不已,跪首在地道:“太子殿下,实不相瞒,关于陛下要建参天楼一事,早已传到了民间,其实草民一直都有所关注。”
说着,曹致颤抖着手,从端屉里拿出了一摞画纸。
“这些都是草民平日里趁着空闲画的,草民并不曾去过参天楼建址,所以也都是凭空想象,草民听闻参天楼要建三十三层。”
“但草民也知,自古以来,十八层往上即为危楼,从未有人建造超过十八层的高塔,所以草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研究,是否可以用……”
两人摊开图纸,说着说着便完全忽略了其他人,激烈的对着图纸讨论。
宋扶熙轻声道:“秦右卫,为殿下和曹郎君斟两杯茶水,也好让他们慢慢相谈。”
秦放道了声是,曹娘子闻言便想动:“不敢劳烦大人,还是民妇来……”
不等曹娘子说完,便被宋扶熙按住了手背,温声笑道:“曹娘子不必拘礼,曹郎君若是能帮殿下解决了参天楼一事,不仅是殿下的功臣,更是整个大陇的功臣。”
“对待功臣更是该礼贤下士,曹娘子你身子不便,坐着歇息便成。”
曹娘子这才诚惶诚恐的坐了回去。
而谢祁在听到宋扶熙的话后,分出了一点点的精力,看了她一眼。
宋扶熙接触到谢祁的视线,水眸弯成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像是化开的一池碧水,无端的叫人心安神宜。
谢祁无声的勾了下唇角,又继续和曹致讨论了起来。
*
醉仙楼。
萧侧妃看着天都黑了,却仍不见太子回来。
宋扶熙在街市上走散一事,一早便已经传到了萧侧妃这儿。
而找到现在也没有见人回来,萧侧妃就在心中断定,自己的人必然下手成功了,此刻宋扶熙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萧侧妃只差直接笑出声来。
但因为小太孙他们在,萧侧妃便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来。
“这都已经快过戌时了,怎么表哥还未寻到人?这宋承徽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说着,萧侧妃又故作忧虑的补了一句:“宋承徽毕竟是宫妃,这三更半夜的不见踪影,多少是会影响到名节,倘若因此而连累到表哥的名声,可便是重罪了。”
“娘亲不会有事的,不许你乱说!”
小太孙虽然听不太懂萧侧妃话中的深意,但是听到萧侧妃说找不回宋扶熙时,他登时就生气了。
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被气炸了的小河豚,怒目瞪着萧侧妃。
萧侧妃在听见小太孙的称呼时,不由一愣,“小太孙,你唤宋承徽为娘亲?这可是坏了规矩的,你的母亲,只有太子妃,她一个小小的承徽,如何能做小太孙的娘亲呢?”
“这若是叫外人听见了,必然是会治宋承徽一个大逆不道之罪的。”
但实际上,萧侧妃却是故意提高了嗓门,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听见,小太孙竟然唤宋扶熙是娘亲。
哪怕宋扶熙的确是小太孙的生母,但是她只是一个妾室,而小太孙又一直是记在宋时宜的名下。
即便是要唤娘,也只有宋时宜有这个资格,便是连一贯嚣张的萧侧妃,都不敢这么教小太孙。
却没想到宋扶熙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这么教小太孙。
若是传到了萧皇后的耳朵里,宋扶熙也会完了!
“爹爹说可以就可以!”
小太孙很不喜欢萧侧妃,生气的对着她说了一句后,扭头就要往外冲。
春桃虽然也心急如焚,但是她领了太子的命令,在此处照顾小太孙,而太子则是亲自带人去寻找宋扶熙的下落。
“太孙殿下,太子殿下和姑娘还没回来,外面人多眼杂,您不能再往外跑了。”
春桃抱住小太孙,不让他跑出去。
小太孙用小胳膊小腿挣扎着:“安安找娘亲!”
“太子表哥找了这般久,还是没有任何下落,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会影响到整个东宫的声誉,太子妃娘娘也不在,看来此事只能传回宫中,请皇后娘娘来定夺了。”
萧侧妃等的就是这一刻,一旦将宋扶熙失踪的消息,传到了宫中,而由宫里人来找,那么整个皇宫都会知道宋扶熙失踪的消息。
一个嫔妃,无故在外失踪,哪怕宋扶熙有命回来,也会被打上淫妇的印记。
当然,萧侧妃很有自信,她特意安排人动的手,宋扶熙定然是没有命能活着回来的。
“侧妃娘娘,太子殿下亲自带人去寻找主子的下落,何况主子只是被人群给冲散,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怎么到了侧妃娘娘的口中,却成了什么不守妇道的重罪,甚至还影响到东宫的声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