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楼没有见过佛子这样的人。
如果要形容,就是超凡脱俗,不属人间。
可能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是异古世界这乱世,才能造就出佛子如此特别的气质。
世人在乱世中苦苦求生,为一日三餐奔波,衣着破烂,沾上污泥与尘埃。
脸上早已出现苦相。
为了生存,对人低声下气,斤斤计较,讨好他人,尔虞我诈。
眼里早已不再清澈。
而佛子却不同。
他站在那里,明明如世人一样,要面对骇人的邪崇,他却能从容不迫。
他明明也处于这乱世,却能面色坦然。
一身白袍,不染一丝尘埃。
李重楼心想,这是一种魅力,足以蛊惑所有人的人格魅力。
新娘子出红轿子的脚缩了回去,她说道:“早已听闻佛子大名,”
“今日有幸一睹佛子真容,是我之幸。”
“不知佛子千里迢迢来找我,是何事。”
佛子无波无澜地说:“新娘子,你害了鸽儿镇上的上千条性命,我奉香火客之愿,来镇压你。”
佛子从腰间小布袋中拿出一个小拇指大的小塔,小塔悬空立在身旁。
而且这个小塔居然会变大,变成三寸高!
佛子平静地说:“新娘子,请进去吧。”
红轿子中久久不传出声音。
良久,新娘子才说:“就不能放过我一马?”
“我不想和你打。”
“我听闻你来就逃了。”
“我感觉到我打不过你,但是和你打,你也不会好过。”
佛子沉默。
片刻后,佛子说:“你错了,我和你打,我会毫发无损。”
佛子对着小塔轻轻一挥手,小塔向着新娘子方向而去。
小塔瞬间变大,把新娘子连同红轿子和轿夫,一起吸进了塔中!
整个过程太快了,新娘子连一句惊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被收了。
新娘子毫无还手之力。
李重楼惊呆了,他们苦苦抵抗的新娘子就这样被收了!
新娘子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就被收了!
这小塔好厉害,这佛子好厉害。
而且,这佛子好能装。
估计佛子刚才的沉默,是对新娘的大言不惭感到沉默吧。
不知道佛子是不知道他在装,还是故意装。
不过都不要紧,就这实力,能装。
她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啊!
李重楼抓狂。
“诶,这群和尚果然是南朝寺派到镇上那群啊,前几日听说他们佛子要来,今天就看到了。”
一个村民说道。
“这么说,这群和尚不是邪崇?”一个村民还是不懂地问。
“肯定不是啊,你没有听他们说啊,他们是南朝寺来的,中间白袍那个是南朝寺佛子。”
“南朝寺在整个明府都很有名的,不是我们这穷乡僻野的小道观小寺庙能比,两者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一个村民解释说道。
“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说他们是人,我们安全了不就行了,南朝寺怎么厉害跟我多能多吃两口饭有关系吗!”一个村民皱眉说道。
李重楼挑眉,居然还能听到这种言论。
这个村民很实在,只关注自己的生活。
也不能说这个村民不对,毕竟不关注自己生活,自己活着干嘛。
但是也不能说这个村民对,因为若是再多一点如此厉害的寺庙,邪祟也许有一天能够得到解决。
只能说每个人关注的事情不一样。
佛子那边处理好红轿子之后,就领着一群和尚进村了。
村长也领着村里的人上前迎接。
老和尚上前说道:“阿尼陀佛,新娘子邪崇群已除,现在诸位已经安全。”
村长也双手合十,感谢说道:“多谢各位大师为我们除邪祟,”
“我是这清河村的村长,诸位若是不嫌弃,要不进村里喝口水,休息休息。”
老和尚见佛子没有意见,就说:“如此就打扰贵村了。”
村长领他们进村,众和尚拥护在佛子身后,佛子目不斜视、沉默地走路,都是老和尚出来说话。
村长说道:“不打扰,应该的,若不是你们,我们村今晚肯定得死很多人。”
老和尚抱歉说:“这说起来还是我们的疏忽,没想到新娘子居然用他丈夫拖住我们,自己跑出来了,还跑到你们村子作乱。”
村长说:“唉,这也不能怪你们,谁能想到这新娘子如此诡计多端。”
李重楼在一旁听着,只觉这村长人情世故真懂,她又学到了。
老和尚说:“对了,这新娘子杀了上千条人命,修为可是晋升到大凶级,你们是怎么对付的,”
“我在路上走来时,就看到你们村这里有阳符光芒能够抵挡新娘子,”
“这抵挡大凶级邪崇的阳符,按理来说也得是至阳符,”
“但是至阳符在整个明府也少,你们这儿莫非有高人游历于此?”
李重楼暗暗心惊,要解释来历不明的至阳符时刻还是来了。
其他人也看向她,想知道这个大门不出的乡野小丫头是怎么会至阳符这种如此厉害的东西。
村长听得不明不白,但是指着李重楼说道:“不是高人,这阳符是我们村里一个小丫头画的,李小丫你过来见过大师们。”
李重楼上前,想起村长刚才给大师见礼是双手合十,所以她也双手合十弯腰一拜。
她说道:“各位大师好,我姓李,无名,他们叫我小丫。”
“这至阳符是我画的,”
“实不相瞒,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做一个梦,”
“在梦中有一个老人,他一直给我画三种符,”
“我一开始很害怕,以为我梦魇了,”
“但是发现这个老人没有伤害我,而且其中一种符跟我们家买的阳符一模一样!”
“于是我就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我就偷偷地学,”
“一开始我只是在沙子上、泥地上画,”
“后来我觉得我画的功夫可以了,就偷拿家里的黄符、朱砂和毛笔画。”
“谁知道居然我画的居然真的有用。”
李重楼说完,还腼腆地对众人笑了笑。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李重楼的错觉,她觉得一直沉默、目不斜视的佛子看了她一眼。
众人沉默,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不可能吧,这也太假了。”一个村民不相信说道。
“但是小丫大门不出的,除了高人如梦教授,还有什么可能小丫会画,而且大师都说了,这至阳符在明府都是稀罕的东西,小丫能从哪儿学来。”一个村民反驳说道。
“那为什么高人要选小丫,我们村里多的是男娃,我儿子就比小丫聪明的多,怎么会选她?”一个村民不服说道。
“我家小丫有天赋啊!你家儿子连一个麻袋都扛不了,啥都不会,你哪儿来的自信!我小丫这不是学会了,说明高人没有选错人,你就别酸了!”
陈花妞生气地说道。
“就是,我家小丫画的阳符有用,这就证明我家小丫很厉害!”
李牛也说道。
众人再次沉默,好像真的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小丫这乡野丫头能够学会如此高深难学的符。
老和尚皱眉,问道:“李小施主,请问你梦中那个老人长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