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不动,我不动。
梦泽、阿栗不会去自投罗网。
他们就待望月村里,不准备出去招摇。
而且平日他们都远在河对面的腊肉烘房,与陌生上香的香客,没有交集。
但这事,还是在众人心里埋下种子,但远不到要发芽的样子。
翌日,一大早。
林夕便在厨房里包“猪儿粑”!
初一食素,猪儿粑是必备美食,也就是类似,半个手掌大的汤圆,但却是饺子的形状!
用高粱面混合糯米面做出来的猪儿粑,口感更为丰富,既有高粱面的粗粮清香,又有糯米面的软糯香甜。
粉粉萌萌,还格外好看!
高梦璃吃了两个就饱了,而大牛,小小的身子,能吃七八个!
要不是糯食小孩子不好克化,被林夕拦下制止,大牛说什么都要十个往上吃!
吃完早食,高梦璃与林夕就带着大牛去大姑家里拜年!
高梦璃将年礼放下后,大姑、江月、江北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银子塞在大牛的怀里。
大牛一见这架势,赶紧推脱“姑婆、表姨、表叔,使不得!”
那银子是往三人面前推,倒是那衣袖倒是大口敞开。
就差脑门上写着,你们快塞我衣袖里!
三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赶紧将压岁银子塞大牛的衣袖里。
大牛见“推脱不过”,只得转头看着高梦璃:“娘,这压岁银子是姑婆“硬”给的,我能不能收下?!”
高梦璃看着大牛那“明知故问”,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得了,既然姑婆,与你表叔、表姨给你,那你就收下吧。”
大牛得到应允他兴高采烈地再次向大姑、江月和江北鞠躬道谢:“谢谢姑婆、表姨、表叔!”
大姑笑着轻轻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眼中满是疼爱:“傻孩子,压岁钱就是给你花的,要是瞧见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尽管去买。
咱们一年就盼着这过年热热闹闹的!”
江月也走上前,帮大牛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是啊,大牛,新的一年你又长大一岁啦,可得更懂事,好好学习,将来有大出息。”
江北则回房,拿了一本手札出来,递给大牛:“这是之前我考童生的手札,你拿回去看,开春你就参加童生考试了,可得用心钻研。
这里面都是我总结的一些要点、心得,还有当时犯过的错误,希望对你有用。”
大牛双手接过手札,脸上满是惊喜。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大牛满脸激动:“谢谢表叔!我一定好好研读,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娘说,身份是靠自己给的,他一定加倍努力,考上童生。
一家三口从大姑家出来后,几人就去了舅舅姜远道家里。
余圆还是一如既往不识他俩,不过两人临走前被余圆叫住。
她神秘兮兮将两个红纸封从怀里掏出来,放在高梦璃的手上:“你们回去望月,可以帮我把压岁钱给我家夕夕,还有夕夕媳妇儿梦璃吗?”
高梦璃和林夕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酸涩。
林夕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舅母,我们一定帮你带到!”
姜涯在一旁扶着余圆,轻拍她的后背:“娘,天冷,你先回屋子。”
余圆见林夕帮她带压岁钱,这会儿对于姜涯的话,她也乐意听的。
看着她欢快回屋子的模样,姜涯眼里都是无奈:“唉,要是我早日成亲就好了。
这样,我不在家时候,还有人能帮忙照顾我娘一二……”
高梦璃与林夕一愣,皱了皱眉。
“怎么了?”
姜涯见二人一脸不赞同的模样,解释一句:“我娘这病,我实在放心不下,一个人照应久了,难免有疏忽。
我爹年岁也大了……
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帮衬着,我出去干活也能安心些。”
高梦璃闻言,摇了摇头:“姜表弟,舅母的病我与林夕是主要责任。
如果以后找不到御医治好舅母的病,我们会接她回去给她养老。
但是你现在的想法要不得。”
林夕也点头附和:“对,姜表弟,我说句难听的,冤有头、债有主,谁娘不易谁弥补。
家里不易的父母,年迈的爹娘,并不是因为你没有娶“媳妇”,才过得不容易。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给舅母买一个婆子,贴身照顾。
千万不能抱着,娶媳妇儿回来照顾舅舅,舅母的心。
这对你以后得媳妇儿,不公平。”
姜涯听了他们的话,心中巨震。
半晌过后,他面露惭色,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大表哥,竟说得很有道理,他无从反驳。
是了,他一直闯入了一个误区。
总觉得心里放不下胖妞,因为胖妞力气大,人好,对他娘也好。
他心里就觉得,非胖妞不可照顾好他娘,从未想过,这本就不是胖妞的责任。
照顾爹娘,仅仅只是他的责任而已,为何要强加给别人。
听林夕一席话,姜涯终于从死胡同钻出来了。
姜涯抬起头,眼中满是诚恳与感激:“大表哥、大表嫂,多亏你们今日点醒我,我之前真是钻进牛角尖了。
这些年,我一心扑在照顾娘和家里的事儿上,把日子过得一团糟,还差点犯了大错。”
高梦璃微微点头:“表弟,你能想明白就好。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困难一起扛,可不能为了图一时方便,伤了人心。”
姜涯笑着点了点头:“嗯,大表嫂,我省得了。”
林夕轻轻拍了拍姜涯的手,解释了一声:“至于舅母的病,我与梦璃会想办法,你别急。”
舅母的病情非御医不会有大的转机。
京都,山高皇帝远不说,现在还乱。
所以,现在去京都的风险很大,而他与高梦璃在等着一个契机。
等一个窦唯一揭竿起义的契机,到时候,御医的派遣,那也是窦唯一的一句话。
姜涯满脸惭愧,说到底,他母亲的病也不能怪两人。
那时候林夕与高梦璃还小,他们根本就不懂事。
姜涯重重地叹了口气:“大表哥、大表嫂,辛苦你们了。
小时候的事儿,哪能怪你们呢,是我这心里头一直过不去那个坎儿。
如今听你们这么说,我心里敞亮多了。”
林夕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