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言上前一步,道:“不唐突,不唐突,叶公子不要叫我宁姑娘,太生疏了,叫我言言吧,师兄师姐都这么叫我。”
“不太妥当。”
叶风阑的语气依旧疏离,道:“宁姑娘闺名应当是亲近之人唤的,我与姑娘不过萍水相逢,还是……”
叶风阑话还没说完,宁之言踮着脚用一根手指虚虚点着他的鼻尖,这近距离的接触让叶风阑马上没了声音。
宁之言笑得甜甜的,隐约可见脸颊上的小酒窝,粉粉的嘴唇一张一合道:“那我们就再认识认识好啦。”
叶风阑神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
。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一直对此事懈怠的城主连夜让人把那些巨石给清理了,早起练剑的叶风阑就发现那路已经通了。
屋内的稚生和刘纹平还没有睡醒的迹象。
宁之言进屋去打理。
楚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叶大师,昨日那个云鬼楼……”
“你想给妞妞的母亲报仇吧,”叶风阑一语道破了楚惟的想法。
楚惟决绝道:“是。”
叶风阑看着他,叹了口气,“楚惟,这些事,你不该牵扯太深的。”
“不该牵扯也牵扯了,小爷差点叫那少主吸干。”
叶风阑知道以他这性子,绝不会吃这个亏,无奈道:“云鬼楼是三大杀手组织之一,但和暗楼,赤狐又不太一样。
暗楼渗透各个领域,赤狐不杀妇幼无辜。
而云鬼楼,是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
里面的杀手按实力排名,排名在前面的人只要意外死了,后面的人就可以前进一名,得到的钱权也就更多。
那些人就像被锻炼出来的杀人傀儡,训练有素,昼伏夜出,杀人于无形。”
他们影卫堂查出暗楼的老巢在玉州,赤狐的老巢在茶州,但至今也没查到云鬼楼的老巢在何处。
他们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伏击后完美的躲回窝里。
所以王上才会把它放在最后一个。
楚惟又问:“那个少主练的吸人生命的什么巫族邪术又是什么?”
“百绝魔功,一种内功心法。”
叶风阑道:“那是巫族的邪术之一,吸取他人的生命力助自己修炼,早就该失传了。”
几十年前巫族作恶。
他们用蛊养人,修习邪术,甚至扬言自己寻到长生之术,引得武林中人成为巫族信徒,再将他们体内种上蛊虫。
试图以此控制整片大陆,实现巫族成王,所有人皆是其傀儡的目的。
若不是上一代的四大长尊联手铲除巫族,烧光巫族邪书,如今这片纪齐大陆不知是怎样混乱的场面。
可已经绝迹的巫族居然又出现了。
传闻中飘渺长尊不是心善的人,不该留了活口。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那什么劳什子少主杀了。”
叶风阑无奈地捏了捏鼻梁,真不知道巫族为何会和云鬼楼扯上关系:“楚惟,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且,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我们能管了。”
应该通知四大长尊了。
楚惟坚持:“实话同你说吧,我如今想做之事皆艰难,要我都不去做了,我活着早没意义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楚惟身上好像没有叶风阑初见他那时的自暴自弃。
反而多了一种力量。
叶风阑觉得这大概是他师父常说的,年轻气盛,自光芒万丈。
这是再年轻几岁的叶风阑也不曾有过的。
他做事总是权衡利弊,计较得失。
少了少年人一往无前的冲劲。
“你说得对,”叶风阑被他的执着劝动了。
正好宁之言提着裙摆跨出来,楚惟瞥见就收,笑着提议去用个当地的早点,吃点特色也算来过。
于是早醒的三人去城中转了转。
本来以为城中百姓还会像之前那般不愿招待他们,没想到恰恰相反,百姓对他们十分热情,态度与昨日大相径庭。
楚惟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早上城主府贴出告示,说所谓的妖精已经被捉住。
昨夜那些醒了的人回到家一个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为了平息百姓的怒气,城主府还像模像样的在府外面绑了个披头散发的人说是此人在搞鬼。
那些纯朴的百姓自然是信了的,掰了自家种的菜叶烂的几片和几个臭鸡蛋伺候了一顿“犯人”。
此事算是过了,外来人也不再被异样对待,而且叶风阑这个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的“白衣仙人”还备受追捧,吃个早点还被人围观。
楚惟看见躲得了人群中远远地看他们的妞妞。
一切都可以变回原样,可死了的人却不会再回来。
叶风阑带着马车再到草屋已经是巳时三刻。
他头上戴着一个小娃娃非要给他亲手戴上的花环。
刘纹平正伸着懒腰拿着水罐哼着小曲正给他精心培养的花草浇水。
见到三人回来,刘纹平撇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那小屁孩在屋子里打滚,说你们绑架了她师姐。”
屋内传来鬼哭狼嚎声。
楚惟冲进去把稚生提出来。
稚生对着空气一顿拳打脚踢,大喊着还我师姐。
楚惟把人提到了宁之言面前,稚生看见宁之言,呲着自己的鲨鱼牙笑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姐,你没事啊?”
“稚生,师姐一直觉得你是个成熟的小孩,没想到……”宁之言惋惜道。
“师姐……”
楚惟把人丢给了宁之言,宁之言瞥了一眼叶风阑,见他没什么表情,才抿着嘴拉着稚生到一旁教育。
刘纹平放下水罐靠过来。
“风哥,你这头上不错,楚惟,这小模样倒一点也不像中了毒的人,但愿你们在十四日之内能抵达昭阳城吧。”
若没有解药,他这药也只能让楚惟多活十五日。
楚惟抚摸着棕红的马身嬉皮笑脸:“你就放心吧,楚爷我福大命大,一时半会死不了。”
说着,他一跃到了马车上,靠在马车的沿上。
“那是,祸害留千年呢。”
刘纹平说着,又不经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另外三人。
楚惟一看这是有话呢,自觉把头扭了过去。
刘纹平放低了声音:“风哥,云鬼楼和百绝魔功的事,我师父那里我已经去信了,其他几位我会亲自去一趟。
若是巫族还有余孽,他们必不会安分守己,一有动作势必也会惊动几位长尊,你身边这帮妖魔鬼怪就自己留个心眼。
另外……其实遥山就在寒石城,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去寻我师父帮忙。”
“好,不过……你连这个都告诉我?”
叶风阑有些诧异,关于仙山之遥,至今在江湖上都是一个传说,即便玄极长尊和白老是好友,自己又是白老的徒弟,但也不知道玄极长尊的住所遥山在何处。
江湖中亦无人知晓遥山到底地处何方。
传闻几百年前天上掉下一块玉屏风,只一个脚插在地里,屹立不倒。有人想去攀折一块,手被那玉屏吸住,竟再不得动弹,渐渐与那玉屏融为了一体,有人尝试搭救,也跟着一起被吸住。
此后周围的人没有人敢主动靠近那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玉屏,可那玉屏却像有邪性一样,催动着人不由自主的向它靠近,成为它的一部分。
当地人对此感到恐惧,纷纷搬离了那个地方,可从远处看,那玉屏居然一日一日变大,最后像一座山一样。
山上全是灵兽仙药,却没人敢再靠近一步。
因为它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渐渐地,那批搬离玉屏的人便给它取名遥山。
当然,这只是民间流传的传说。
如今连一直都在游历各地山水,编制了《山水册》的端木风云都未曾记载遥山。
只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极长尊自称住在遥山上,可毕竟不管他在哪里,也没人能找得到他老人家,所以大家也只当他这是随意之语。
刘纹平道:“我也只是随意说这么一句,遥山只有有缘之人才能找到,但如果是你啊,我觉得我师父说不定还会下山来接你。”
“你师父真有如此喜爱我?”叶风阑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多了些挣扎和不解。
刘纹平点点头:“是啊,你给他做儿子最好了,他也就不用盼着我给他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