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意?”
弘历当场卡壳,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宫女。
呈证物就呈证物,举个护甲如此有气势做什么,不知道还以为这护甲成了精呢。
“回皇上,娴妃趁我家小主不备之时丢出了这枚护甲,小主正是因为踩到这护甲才摔倒的!”
“娴妃娘娘早前便与我家小主有过龃龉,现如今明知小主有孕在身却依旧不依不饶,我家小主明明都准备告退了,却不想娴妃她、她竟然,竟然用暗器伤人!!”
只见那婢女说完后便十分用力“砰砰砰”磕头,直到头上已是淋漓鲜血也不曾停止。
围观群众们惊呆了,场面简直是听取哇声一片,毕竟无论是真有人倒霉到被白蕊姬讹上、果然还是如懿这大犟种的头够铁,亦或者护甲居然可以做伤人的暗器,哪一点都足够让人震惊。
“皇帝,哀家知道你与娴妃是少年情分,但她这次确实做得有些过了。”
甄嬛好不容易逮到一棍子可以痛击皇后和如懿俩人的机会,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寥寥几语就给皇上挖好了坑,如懿有错这事儿咬死了,你若是不罚或者轻罚那便是顾念那点儿私情,其他人当然不干。
富察琅嬅闻言也是赶紧看向皇上。
虽然眼下自身都有些难保,但能先把如懿拉下马来更好!
“娴妃妹妹确实性子急了一些,多大的事情也该顾念下玫贵人是双身子的情况。”
弘历的脾气最像驴,顺毛捋还好,若是被人架了起来,那他的叛逆心一起可谓是压都压不住。
眼看着其他人都等着定如懿的罪,此刻如懿在弘历眼里已经不是她自己本身了,而是无限接近那个幼时在圆明园野蛮生长不被人喜爱的自己。
“凡事不可只听一面之词,朕还没有听过娴妃的解释,怎么就直接到盖棺定论这步了。”
富察琅嬅一听皇上这话,心里直接咯噔一下,紧接着便是浓郁的苦涩弥漫升起。
他果然最在意的还是如懿,竟然这般信她,哪怕人证物证俱在却还要为她辩驳。
若不是先皇后出了差错,如懿定是皇上最心仪的妻子了吧,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弘历不清楚自家皇后心里都快逆流成河了的悲伤,眼下他要为儿时的自己争夺辩驳的权力,眼神示意李玉带如懿进来。
然而,如懿是个从一而终的性子。
这就代表着这个糟糕的家伙一如既往地糟糕。
早在弘历来之前她就被其他嫔妃看笑话,又被太后呵斥了几句,此刻眼里都没有光了。
所以当弘历顶住一切压力询问她事情真相,让如懿为自己解释一二时,她只凄美地摇了摇头,
“清者自清。”
“臣妾无话可说。”
甄嬛紧紧掐住大腿,不能笑,千万不能笑,赶紧把牙收回来别受着风。
她甚至有些羡慕,当年自己宫斗那会儿怎么遇上的不是这种水平的对手呢?这届后妃可太幸福了,遇上如懿这么个大机灵鬼。
富察琅嬅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皇上在意的原来是这种性子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平日里不够窝囊,这才不讨皇上喜欢的吗?
皇上……皇上好悬没直接被如懿气背过去,强咬着牙又给她一次机会,
“娴妃,此事当真没有隐情?真的是你与玫贵人起了争执、你气不过便用护甲当暗器害、了、她、吗?!”
说到后面,他已经变成一字一顿的语气了。
可如懿只眨着无辜的双眼看了他一眼,紧跟着像是屈打成招心如死水一般,垂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臣妾确实,无话可说。”
“皇上您觉得我有罪,那便是有吧。”
只听‘咣当‘一声,被如懿彻底激怒了的弘历直接一脚踹开了身旁的椅子,吓的皇后再次跪下请罪时都悄悄用膝盖挪的离他远了一些。
“皇上息怒。”众嫔妃赶紧一起俯身请罪,下人们更是抖成了筛子也不敢作声,生怕触了霉头。
“让朕息怒?朕的后宫能耐得紧,朕何怒之有!”
弘历又回手摔飞出去一套茶盏,粗着嗓门大声呵斥,将后妃们吓成了鹌鹑。
甄嬛忍不住拧了下眉头,这糟心玩意儿又跳又叫的跟个大马猴成精了似的,哪来的皇帝样子,果然胖橘的基因就是不行!
如懿能死犟着不管不顾,惢心不能啊。
再犟下去主儿没事,自己就要重开了。
“求皇上息怒,主儿不是有意的,她没有碰到玫贵人一根手指,护甲也是意外脱落的……”
白蕊姬的婢女一见惢心要开始辩解,头都顾不上磕了,一脸鲜血擦都没擦就开始反驳:
“这宫中哪来那么多‘意外’可言!”
“宫里谁不知娴妃娘娘最爱佩戴护甲,每季都要新制几枚新样式的!内务府亲自测量的尺寸,怎会说脱落就脱落呢!”
惢心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为了脱罪完全没过脑子,张口大喊道:
“我们主儿的手指粗,便没有特意量尺寸,寻常护甲尺寸戴着都小,只能虚虚戴上半截,动作一大便会掉落!”
惢心这一嗓子嚎完,众人的注意力“唰”一下全部落在了如懿的手上,就连弘历都没忍住也看了两眼。
唔,好像确实是有些粗。
如懿动作尴尬扯了扯衣角,想将自己的手藏起来,却又觉得会有欲盖弥彰之嫌,最后只怒斥了一句,
“惢心,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