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
在柯启楠第五十六次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钟时，时间终于跳到了九点整。
屏幕闪烁间，考核系统自动进入了加载界面，只三秒钟便完成了加载。
考核正式开始。
今天参加考核的除了原菁英学院计算机班的五十九名学生，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五百多名学子。
其中大部分是各大高校中的佼佼者，少部分是被举荐的青少年黑客。
画面跳转，所有人都绷紧了脊背。
易子谦作为京都大学计算机专业的佼佼者，自然获得了参考资格。
但说实话，他心里不太有底。
他给姜枳当助理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下来，他接触最多的是裴铮，其次是姜枳手下的一众计算机高手以及研学院的研学员们。
姜枳前段时间还会每天抽时间去研学院，但在裴铮迅速成长起来之后，她停留在研学院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尤其是最近一个多礼拜，她不仅把研学院的事丢到了一边，连学校的课都是找别的教授替的。
要不是找她问问题的消息还能得到答复，他都要以为她终于决定躺平了。
这段时间下来，易子谦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不，不止是进步，而是跨越——
在接触到了更高一个层面后，易子谦能感觉到，自己对计算机的认知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不再局限于课本上的知识，而是学会了运用知识，偶尔还能提出些自己的感悟和理解。
易子谦有自信，如果考的是解决实际问题，他至少也能排进前十。
可学校一贯考察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他最近实在腾不出时间去看书背书，怕是要凉啊……
等着进度条加载的几秒钟，易子谦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着，却在看清试题的瞬间，一下子愣住了。
第一题，人工智能程序编写题。
第二题，代码纠错题。
第三题，在原代码的基础上润色修改，让程序运行的更顺畅。
……
易子谦一题接着一题的往下做，越做越目光越亮，越做越有信心，一口气做完了七道题，一直到第八题才终于停下，皱眉沉思起来。
这题的难度比起前面七题可以说是峭壁式增长的，换成一个月前的易子谦，别说是破题了，怕是连题都审不明白。
但这会儿他两遍看下来便隐约有了思路，眉头紧蹙间，他试探性的敲起了键盘……
跟易子谦这里的情况截然相反的。
原本自认准备周全信心十足的诸如秦骁等人，却是越做脸色越难看，越做越心里没底，等做到第八题的时候，整张脸都变了色。
秦骁在秦家的培养下不论理论知识还是实操能力都不错。
前面七道题难度虽然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多花了些时间也都回答上了。
可到了第八题，他花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竟然才将将看懂了题目。
攻击防火墙的题目他做过不少，但这种难度的却是第一次接触，这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学生能接触到的程度！
秦骁紧皱着眉头，迟疑半分钟后，果断跳过了第八题。
他想的很简单也很常规，先把后面简单的题做了，等回过头来再做第八题，左右就五分的分值，就算少做了这一题，对成绩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跟秦骁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大家纷纷跳过了第八题。
却不会想到，他们跳过的并不只是第八题……
而在学生们疯狂吐槽题目太难不给人活路的时候，柯启楠只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做完了前十七题。
敲下第十七题的最后一个代码，他冷笑着瞥了姜枳一眼，仿佛是在说：同样是压轴题的十七题我只需看一眼就有了答案，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十八题凭什么让我主动认输！
姜枳回以一笑，用下巴示意他继续。
柯启楠提交了十七题的答案，第十八题立刻出现在了屏幕上。
不到两页纸的代码，柯启楠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就审完了题，简单到他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飞快的敲击起了键盘。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后，防火墙程序立刻闪烁起了红色的光芒，提醒意味十足。
柯启楠勾了勾唇，手指悬在了Enter键上。
只需按下确认键，题中的防火墙程序就会被攻破，他便能获得这场比试的最终胜利。
柯启楠突然想到，他刚才光顾着生气了，都忘了跟姜枳商量好要是他赢了她得答应她什么条件。
不过也没关系。
她要是敢赖账，大不了他去找他凛爹好好说道说道，三百个条件，那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柯启楠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的落下了手指，同时再次朝姜枳看了过去。
然后他就对上了姜枳带笑的眼睛。
极干净透亮的一双杏眸，笑着的时候会微微弯起，透出几分狡黠灵动。
柯启楠却只觉得这姑娘笑起来坏极了，一看就不怀好意！
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柯启楠觉得自己应该立刻！马上！毫不犹豫的按下Enter键！好立刻！马上！狠狠的打她的脸！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仿佛突然就生出了自我的意识，上上下下好几回，硬是没能按下去！
该死的！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柯启楠铁青着脸色，正想咬咬牙按下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不久前姜枳说的那句话。
她说：是我。
她说她就是两个多月前销毁了酒店监控，手段干净彻底到连他都无法将监控复原的那位神秘黑客。
如果……他是说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说的是真的……
柯启楠目光变幻间，突然就变了神态。
收敛了先前的急躁愤怒，分明极不正经的一张脸，却吐露出几分不符合他长相的沉静睿智。
他收回了悬停在键盘上的手指，重新认认真真打量起了第十八题。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柯启楠却始终没有动作。
直到半个小时后的某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