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
一阵鞭炮声吵醒了杨小改,她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将将亮的天空,手边是潮湿的花被单,耳边还传来若隐似无的哭声。杨小改懵逼的坐起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的芝麻地,往远处一瞧,是大片大片还没出穗儿的玉米田······低头一看,一张草席铺在水泥地上,旁边睡的正熟的是小了好几号的姐姐杨小雅和弟弟杨翔毅·······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又一阵鞭炮声响,让神游天外的小改回过神,站起来望向鞭炮传来的方向,东边太奶家门口人来人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上辈子太奶过世时的一切重现,她顾不得多想,推醒身边的杨小娅和杨翔毅,哭着说了声“太奶走了”,鞋都没顾上穿,撒腿朝着太奶家奔去。
小改哭着往堂屋里闯,被门口的大奶一把拉住,她黑着脸骂:“你个丫头片子,这是你能乱闯的地方吗?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她这才记起,这一年她才九岁,是不能进收敛现场的。在农村,孩子小秉性弱,怕冲撞,这种场合都是不允许进的,哪怕再亲的人也不行。
小改晕晕乎的乎往大门外走去,碰到了同样跑过来的杨小娅和杨翔毅,她一手拉住一个,摇摇头说了句现在还不让进,姐弟三个往自己家走去。家里没人,爸爸妈妈做为长孙长孙媳,现在肯定在太奶家帮忙。小改看了看堂屋墙上挂着的钟表,将近六点半,“姐,你先去做饭,弟弟,你弄点儿粮食把鸡喂喂,我去把席拿回来。”小改交代道。
“去吧!注意脚下,别扎住脚了。”杨小娅回道。
“知道了姐,我很快回来。”
小改出了家门,往预制场(做楼板、楼梯的场地)走去。预制场是两年前杨父建的,就在家的西边,离家一二十米远,有半亩地大,因为经营不善,早早的倒闭不干了。白天村里人在上面晒些粮食什么的,一到晚上,附近的村民几乎人手一张草席,坐在上面乘凉,侃大山扯闲篇。夜深了,老年人会回家,年轻点的尤其是十来岁的孩子大部分习地而睡。小改把花被单搭在肩头,草席卷吧卷吧抱着,穿上凉鞋回家去了。
猪圈里的两头猪饿的嗷嗷叫,小改抱了点红薯藤扔进去后,走进了厨房,杨小娅在做饭,杨翔毅烧火,小改看了看装猪食的桶,里面空空一片,就说:“姐,猪食没了,这几天咱妈肯定忙的没时间管,我去割点野苋菜回来,顺便把羊拴在后园的地边,不然待会儿准叫。”
“去吧,慢着点别割到自己,还有,拴羊的绳子别放太长,吃到咱家庄家没事,吃到后面花奶家的,她肯定会骂街。”杨小娅边切菜边道。
“嗯,知道了。”小改应了一声,拿起窗台边挂着的镰刀放进箩筐里挎到胳膊上,牵起两只羊往外走去。
小改生在豫省宛市糖县下面的小村子里,周边别说是山,就连个小土丘都没有,上辈子小改特别羡慕来自山区的工友,因为她们有吃不完的水果野味儿······有一次,有个山区的朋友和小改视频,看到了小改家周围的环境,惊叫连连,羡慕的眼镜都直了。确实,地面平坦辽阔,一眼望去,不是房子就是农田,小改家住在在村子的后面,与出村的大路只隔了一户人家,西面是二叔家,他家人都在疆省没回来,再往西,就是预制场。东边就是太奶家,现在正忙着。
大路边上有一条很深很宽的沟,下雨时排水用的,沟里长满了野草,小改把羊牵到沟里,羊绳末端,有个很长的铁棍,用力插进泥土里,羊就跑不了。以铁棍为圆心,绳长为半径,羊就在这个范围内吃草。沟边地头,都是野苋菜,长的半人深,这时候除草剂还没有普及,不用担心有毒,没用多长时间,小改就割了一筐野苋菜。回头看了看羊,那两只吃的正香。这里是大路边离家近,大白天人来人往的,没人会去偷羊。
“老二,吃饭了”杨小娅站在大门外,朝着小改大声吆喝着。
“好。”小改用力想拎起箩筐,没拎动,她看了看箩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一声,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小豆丁了。
“姐,来帮我一下,我弄不动。”小改朝着家的方向吆喝道。
“你个憨子,恁贪心干啥,割了这么多野苋菜,提不动了吧!\"杨小娅很快就过来了道。
“我想着多弄点回去,不然不够今天用,没想到会拎不动。”小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姐妹俩抬着箩筐回家去了。
“小娅,你把苋菜剁剁,在剁俩葫芦(南瓜,我们这边叫葫芦),小改,你把碗刷了,把大锅添上水烧上,等你姐把葫芦剁好煮猪食,然后把猪喂喂。”杨母分配好任务,急匆匆的走了。
猪喂好,厨房收拾干净出来,隔壁太奶家人声鼎沸,乱哄哄的很热闹,离的近的亲戚都赶来了。
“老二,你去把羊牵回来,我再烧几壶开水备用,不然帮忙的人没水喝。”杨小娅道。
“知道了。”小改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二叔家门前,有一个小树林,种了二十来棵杨树,里面还有些杂草和乱七八糟的小树苗,白天,两只羊就在里面拴着,既凉快,又不耽误它们进食。拴好羊,小改去了太奶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