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主营之中灯火通明,除了营中几人,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晨光熹微,战鼓作响,每个人手上都被系上了一枚拇指大的药囊。
校场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林启山的眼中情绪万千,毕竟这一仗有太多的不确定。
天高云淡,北风萧萧,祁云璟浑厚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振奋着所有人的心。
“天齐的将士们,此战或许是我们有生之年最后一战,虽有良计,却也难保万无一失,诸位家中皆有亲眷,本王愿为诸位留一线生机,各位随本王征战多年,今备有金银,可放诸位归家!”
“我等愿誓死追随王爷!”
所有人都视死如归,情绪激昂,嘴里高喊的口号,早已响彻云霄。
此时,队列中中那狗狗祟祟的几人,便显得尤为明显,只是,祁云璟等人并没有急着发难,而是相互交流了几个眼神,便发兵而出。
“咚咚咚”,战鼓之声激昂,所有士兵一鼓作气地冲出了城门,对面为首的药人方队也在驱蛊人的号令之下迎了上来。
顿时,旷野之上,皆是刀枪剑戟的碰撞之声,所到之处,掀起漫天风尘,沙土之上,是一滩滩暗红的鲜血。
在药囊的影响下,药人的行动明显迟缓,且力量也有所下降,见状,所有人顿时信心百倍,手起刀落,早已杀红了眼。
而耶律勒也看出了药人的变化,转头厉声质问身后一身黑袍的驭蛊之人:“怎么回事儿?”
“药人体内之蛊,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导致母蛊对其的控制减弱。”
“那你就给本王让它强起来!”
“是,是!”
耶律勒狠厉的神色,让驭蛊之人吓出来一身冷汗,虽说他也不归耶律勒管辖,可主子安排他来突厥这些时日,他可是正儿八经见过耶律勒的残忍,此时,耶律勒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否则,自己恐怕是连全尸都保不全!
耶律勒心中明白,若论用兵,他虽在林启山之上,但对于祁云璟,他是没有把握的,前几次,虽他无心应战,却也是精心部署过的,但仍旧吃了败仗。
那可不是他故意而为,毕竟,但凡一个稍有血性的将领,都不会刻意让兵卒枉死。
如今的优势,他是实实在在沾了药人刀枪不入的光,加之突厥将士本就勇猛的体格,这才让祁云璟等人被压了这些时日。
如今,药人阵被破,只能说大势已去!
耶律勒这边的小插曲,自然早就被祁云璟等人收入了眼底,与林志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祁云璟在林志鹄长枪的助力下,踏枪而起,借力就往驭蛊师的方向飞去。
众人见状,几个眼神交换,便对敌方发起猛攻,以做掩护,药人一个个倒下,城楼之上赋闲的庆来,却在此时无比激动的想要往下冲。
慕容朗一把将他拉住,怒斥道:“你做什么?”
“兄长,那是我兄长!”
“那是一群早已没了生机的皮囊!”
“大人,那就是我的兄长,小姐答应过,会救我兄长的!”
“庆来,你看看下方那些将士,他们谁人不是背井离乡,如今为了天齐的安定,背水一战,若你此刻冲出去,乱了阵法,这儿所有的人,包括你我,都不可能有全尸!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大人,那可是我一母同胞的血亲啊!”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阿璟他们拼了性命,为的也不过是换几年的太平盛世。如今,若你执意要出去救那一副皮囊,我也不拦你,届时,我会替你收尸。”
“呜呜,娘,孩儿有愧于您啊!”
庆来跪倒在城墙边,哭得涕泗横流,慕容朗不再言语,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寒风凛冽,似叫嚣般在人耳边呼啸,灰蒙的天空,孤鹰似窥探的盘旋着,沙场之上,血气四溅!
祁云璟飞身一枪,便将驭蛊师切喉断气,而自己也在敌军的一众包围之下,伤痕累累,林志鹄挥剑斩杀几个敌军后,转身就往祁云璟的方向而来,少年稚嫩的脸上满是血渍,但眼中却无比的坚定。
几番缠斗,终于,林志鹄冲进了祁云璟的包围圈,二人并肩而战,不多时,便一起杀出重围。
祁云璟的阵法和战力,让战车之上的耶律勒不禁眯起了双眼,眼见大势已去,耶律勒在托骊和它椰的掩护下,匆匆撤离了战场。
而突厥也因耶律勒的撤离而乱了军心,这一仗,天齐,大胜!
所有人都因为胜利而喜悦,却也因为战争而悲戚!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谓之良策,可古往今来,两国相争,皆用下策!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上位者的欲望、野心,荼毒的,永远是最底层的人民!
所谓一家欢喜,必有一家忧,略显狼狈逃回主营的耶律勒,此刻明显不悦。
即便他早已料到林启山等人会有破解之法,可他没想到会如此之快,看来,那个传说中的小姑娘,他也是时候该见见了!
“告诉你的主子,本王要见她!”
“可汗之言,吾必带到,只是主人差吾来前早已料到此结果,故有所交代。”
“说!”
“主人说,呼延世子,是时候该回来了!”
“呼延烈?”
“是!”
“好,本王答应,不过,请转告尊主,本王要的,可不仅仅是区区天齐!”
“明白,吾定将可汗之意带到!”
说完,与方才驭蛊师相同装扮的男子,瞬间隐入黑暗,转瞬,耶律勒便心情大好!
只是托骊和它椰不明白,在此之前,明明有许多次机会可以拿下天齐,但耶律勒都放弃了。
见二人欲言又止,耶律勒转头说道:“有事儿?说!”
“可汗,属下不明白,明明之前有多次机会可将敌歼灭,但……”
“本王不过想看看,他的极限在哪儿!如今,倒是作茧自缚了!”
“可汗恕罪,是属下僭越多嘴了!”
“呵呵,你急个什么劲儿?本王又没怪罪于你,只不过早有人与本王做了约定,无论何时,都得留祁云璟一命罢了!”
见耶律勒并未有怒色,托骊这才放下心来,遂也不再多问,只安静的退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