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内,只剩烛火噼里啪啦爆着火花的声音,如同此时房间里暗流涌动的气息一般,暗藏危险。
方才屋内激烈的打斗之声,自然引来了不少巡卫,一队人手持长矛,瞬间就将木屋团团围住。
“里面什么人?出来!”
“本公子。”
还不等外边巡卫进来,呼延烈便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一身藏蓝锦衣负手而立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阶下众人,即便身材瘦削,却也挡不住一身的王者气度,几乎与当时在京都的胡烈,判若两人。
底下的卫兵可能不知道呼延烈,但巡卫头子可都是见过他的。
火把的亮光晃过他的脸庞,为首的巡卫长一眼便认了出来,即便好奇他为何深夜在此偏僻破败的木屋里,却也敢多说一句,赶忙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
“对不起公子,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您在此处,请见谅,小的这就带人走。”
“嗯!”
轻松打发走一帮巡卫,呼延烈再次进到木屋之中,可屋内,哪儿还有林梦华几人的身影。
一时间,气得车河破口大骂:“这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公子替她挡刀,她就这么逃之夭夭了,简直毫无底线,公子,我这就去将她抓来,任您处置。”
说完,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外走,却被车溪一把拉住,一个劲儿的对他使眼色。
“车溪,你拉我干嘛?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
闻言,车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神仙难救啊。
“车河,想来上次无妄峰之行,你的训练还不到位,等从南疆出去,你便再去一遭。”
呼延烈语气里,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愠怒,这下子,车河更加憋屈了。
“公子~,车溪,你说句话呀,我可是在为咱们公子抱不平呢。”
“好了车河,天色已晚,让公子先回去休息吧!”
“噢!”
而林梦华几人,趁呼延烈与巡卫周旋之际,从屋后的小窗摸了出去,齐嗔拎着瑟缩的庆来走了一路,才将他甩在地上。
“你说说你,堂堂七尺男儿,畏畏缩缩成这个样子,简直丢脸。”
“是是,官人莫怪,小人浅薄,若有得罪,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
“……”
齐嗔只是因为拎了他一路,想抱怨几句,没曾想给人吓得更狠了。
“庆来,你不用怕,我们不过也是寻常人,如果没有你带路,我们也进不来这南疆部落,你是有功的,我们应当感谢你。”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好了庆来,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若是一会儿被刚才的公子捉住了,咱们可都跑不掉了。”
一听这话,庆来脚上仿佛装了车轮一般,歘歘几下,就撂下了林梦华几人一大截。
几人见他这模样,皆是忍俊不禁。
这密林之中,本就不辨方向,夜晚更加难行。
五人摸黑行了一段儿,不知不觉的,竟到了一处寸草不生的洞窟跟前。
离洞口还有百步之遥,祁云璟和齐嗔,便发现了异常,赶忙拉住剩下三人停了下来。
只见不远处一山高百余尺,一可横进两车的洞窟嵌在深山之中,出洞方寸便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刚刚能过车马的小道与外界相连。
洞内灯火通明,似有人声,洞外四处皆被重兵把守,洞口之上,石壁垂直光滑,寸草未生,连鹰鹫都无法在其之上筑巢。
即便深夜,此处依旧有不少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华儿,这极有可能是南疆豢养药人的地方。”
“嗯,只是看这情况,怕是不好混进去。”
听见二人提起药人,庆来壮着胆子问道:“小姐,那我大哥,会不会就在这里面?”
“有可能。”
“那太好了,我要进去救我大哥。”
庆来闻言,激动的站起身来,就要往洞口冲去,却被齐嗔一把按住。
“现在进去,等同送死。”
祁云璟一身威严,瞬间便将庆来震慑住了,乖乖又蹲回石墩后面,靠着山壁,缩成一团。
“阿璟,别吓着他。”
“好!”
“不过如今,我们与呼延烈,倒是有条件可谈了。”
“这儿,很有可能,与呼延烈有极大关系,他可不一定会答应,除非~”
“声东击西!”
“华儿与我,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当然,我和阿璟,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对~”
祁云璟宠溺的看着她笑,心里却欢喜得不得了,他想,若是林梦华身为男子,凭她的头脑和能力,定然不会比自己差,甚至更胜过于自己。
只是,这副身躯,也可以说是这个社会,限制了她,让她只能在那一方宅院之中,消耗自我,埋没才华。
同时,他又很庆幸,这样优秀的女子,竟是与他两情相悦,此生相伴!
“咦~”
齐嗔看着两人腻歪的模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没忍住的发出了声来。
他知道王爷对这林大小姐喜爱至极,可如此行迹,完全颠覆了他对祁云璟的印象。
这还是他那杀伐果决,高冷孤傲的战神王爷吗?这看上去,整个一开屏孔雀啊。
不和谐的声音一出,祁云璟一记眼神,瞬间让齐嗔周身泛起寒意。
这个眼神他懂,王爷生气了!
“王,王爷,我,我有点儿冷,不,不小心冻出了声来。”
见他心虚畏缩的模样,一旁的伊梦,忍不住补刀说道:“借口!”
“你,我就是,你别落井下石,我告诉你。”
伊梦看他气急,也不再与他过多争执,只白了他一眼,便转头继续盯着洞口,不再说话。
祁云璟也收回了眼神,神色温柔的将自己的外衫披在林梦华身上。
看着他贴心的举动,林梦华转头甜甜一笑,又忍不住的朝他靠了靠。
只齐嗔一人气鼓鼓的往庆来身边挪去,心里万分委屈。
几人在洞口观察半晌发现,这儿的巡防,较之部落,严了不只一星半点儿。
那边一个时辰一次换防,这里,半个时辰换防一次,且交接必须摘下长巾,持有信物相互比对,合上信物之后,两队才会交接防卫。
如此严苛的防守,几乎让人无隙可乘。
“华儿,更深露重,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日从长计议。”
“好!”
于是,夜黑风高之下,几人又悄悄的溜回了木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