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任由她们叫嚣,在下人拿来的椅子上坐着,平静的等待大理寺来人。
有丫鬟跑出来,面色带了丝惊惧,扫了眼众人,在凤倾城耳边低语:“大小姐,柳姨娘好像小产了,夫人瞒了下来,让我偷偷过来告诉您。”
凤倾城眸色深邃,闪耀着别人看不懂的光。
一群百姓窃窃私语,都在猜凤府丫鬟在凤倾城耳边说什么。
柳家妇人比老百姓还好奇,往前移动两步,侧耳倾听。
奈何二人离得太远,中间还隔了月嬷嬷,她什么都听不到。
小产!
凤倾城想起自己踹的那一脚,心中有了计较。
对月嬷嬷招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月嬷嬷脸色一沉,抬头担忧的看向凤倾城,咬咬牙转身进了凤府。
柳家人好奇凤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唯有带头闹事的妇人突然想起了自家大小姐,忙开口询问:“我们芙蓉为何没来?事关她的嫁妆,她本人也该出来说说的。”
凤倾城冷冽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如同刀子刮得她打了个寒颤,却越发觉得柳芙蓉没出来,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否则商议好的事,为何迟迟不见她出来支援。
柳家妇人一个眼神,人群中有人会意,高呼:“是啊。事关柳姨娘的嫁妆,她本人为何不出来说话,也好证明一下嫁妆到底是不是她的。”
一人呼,十人应,看热闹的百姓不嫌事大,一个个跟着喊得欢畅。
凤倾城不搭理他们,转头看向凤府内,便见下人们抬着一箱箱嫁妆出了府门,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层层灰尘。
几十台嫁妆落地,顿时吸引了百姓的目光,哪里还记得柳芙蓉是谁。
有人小声私语:“柳家真有钱,竟然有这么多嫁妆。”
“可不是,看着气派,堪比嫁公主了。”
“不对吧,这能与皇家比?长公主出嫁那次我见过,比这多多了。”
“那是长公主,先帝最宠爱的孙女儿,能拿来对比……”
一时间议论纷纷,全都扯着脖子往箱子里看,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奈何,大理寺人没到,箱子全部盖着,里面到底有什么,没人看得到。
柳家妇人眼睛都看直了,想起柳家最近捉襟见肘的日子,也难怪老太太把主意打到柳萋萋那个贱蹄子身上。
当初柳萋萋出嫁,她还是镇国将军府的一个烧火丫头,曾偷偷跑到婚礼场地看过。
那时的风光场面,至今让她无法忘怀。
虽然眼前的嫁妆缩水了不是一星半点,却还是让人眼热。
众人议论中,大理寺的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了,程大人亲自带队,可见多么重视这件事。
凤倾城起身,与程大人寒暄:“抱歉,又给大人添麻烦了。”
七皇子回京,有些事提前传到了他耳朵里,对于凤倾城帮助深州展宇将军击退南蛮之事,程大人佩服不已。
以前他畏惧柳家,忌惮手握重兵的柳中堂,所以但凡涉及到柳家的事情,他都不想参与。
但现在他觉得他可以考虑一下站队,至少眼前这个与七皇子走的近,又深得圣宠的星宿使便可以考虑下。
表面上板着脸给老百姓看,眼底却闪耀着温和光芒的程大人开口客气道:“不麻烦,这是下官的职责。”
凤倾城点头,请程大人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她在下人搬来的另一张椅子坐定。
不过须臾,情势全然变了。
两个有官身的坐着,柳家人站着,反而像被审判的。
柳家人很尴尬,却也不敢跟程大人叫嚣,只能瞪着凤倾城泄愤。
“开箱。”凤倾城吩咐。
凤府下人上前,一箱箱打开柳萋萋的嫁妆。
即便是青天白日,却依旧晃了每个人的眼睛。
柳家妇人眼尖,冲过去抱起镂空白玉金樽鼎道:“这是我们柳家大小姐柳芙蓉抬为平妻那日,我们柳家当家人亲手挑选并出库的镂空白玉金樽鼎,当时抬着它过街时,很多百姓都是看到的,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时,她高高举起手中的镂空白玉金樽鼎,尽可能让所有百姓看清楚,看明白。
心里暗暗庆幸老夫人厉害,早早做好了准备,看他凤家如何抵赖。
今日这嫁妆,她势必要带回去,老夫人定然会好好奖励她。
万一老爷也高兴,将她抬为贵妾就更好了。
在场的百姓中,不乏柳芙蓉抬平妻那日看热闹的,对那一箱箱嫁妆记忆犹新。
“是,我可以证明,这东西的确是那日凤府大张旗鼓抬平妻时,从柳家抬过来的嫁妆。”
“我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我也能证明……”
一时间人声鼎沸,纷纷为柳家作证。
柳家妇人得意的看向凤倾城,死死抱着怀里的缕空白玉金樽鼎道:“怎么样?凤大小姐有何话可说?你娘就是个贱人,连妾室的嫁妆都抢,丢人……”
她话未说完,凤倾城眸色一凛。
众人便见凤府内飘出一道身影,啪啪啪给了柳家妇人十几个大耳瓜子。
随即,凤倾城身后多了名侍卫,冰冷的扫视所有人。
许是被他打人的狠戾吓到了,众人纷纷后退,避开他的锋芒。
柳家妇人捂着迅速红肿的腮帮子,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沫子中两颗大牙清晰可见。
柳家人怒了,跑出一名穿红戴绿的少妇,一把抱住柳家妇人大喊:“娘,你们凭什么打人?侵占人嫁妆你们还有理。”
凤倾城掸了掸身上微不可见的灰尘,一副嫌恶的表情道:“打她,是因为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敢当众辱我母亲,不杀她已经是给柳家颜面了。”
柳家妇疼的头晕脑胀,差点掉了怀里的缕空白玉金樽鼎,被她女儿一把接过来道:“我娘话语过激,我替她道歉,可我娘哪里说错了?她柳萋萋霸占妾侍嫁妆有目共睹,你们不该将嫁妆还回来吗?”
话落,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大理寺卿程大人面前:“请大人给民妇做主。”
柳家妇人缓过神来,大哭着跪倒在程大人面前,吐字不清的呜咽:“大人,她柳萋萋太欺负人了,芙蓉是我们将军的掌上明珠,被抢了夫君什么话都没说,为了顾全堂姐颜面,还自请为妾,她都委屈成什么样了,现在连嫁妆都保不住,您要给我们大小姐做主啊……”
柳家妇人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肝肠寸断。
让围观的百姓分外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