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奇加完了班再回到这栋公寓楼楼下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他站在楼下,抬起头来想看看楼上有几户亮着灯。他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除了八层看不见灯光之外,余下的每一层都有人住。
尤其是601,他换了好几个角度都能同时看到从这间房子里照射出来的灯光。
这就奇怪了,嗯,难道……这栋楼上所有的邻居白天都不在家吗?算了,先不想这么多了,还是赶快回家吧。
夏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走进了一楼大厅,按亮了电梯的灯。
他走进了电梯之后,拿出手机象征性的刷了刷,电梯的轿厢里没有信号,但毕竟五层楼很快就到了。
就在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之后,本应该打开的电梯门,却并没有打开,或者说,并没有正常的打开,而是传来了一阵“吱吱”的声响,像是两片很光滑的金属片在摩擦一样。
紧接着,他有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电梯顶上,那种摩擦声也随着这声重物砸下来的巨响,清晰的到了夏奇的头顶上。
电梯出故障了?还是有人从楼上摔电梯井里了?他赶紧按了电梯里的紧急通话按钮,但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没办法,夏奇只能背靠着靠着电梯轿厢,紧张的站在里面。但好在他只是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动静,并没有遭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想象中那种电梯从楼上摔下去的场景也并没有发生。
等了大概三分钟后,轿厢的门还是正常的打开了。
他逃也似的出了电梯,刚站定还没有冷静那么一下,这是斜后边就又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但是这种声音跟他在电梯里听到的那种很光滑尖锐的声音截然不同,是一种仿佛生锈了很长时间的门轴被人强行推开时发出的沉闷的吱呀声。
夏奇回过头去看这502的房门,这种摩擦声就是502的房门传来的,应该就是在刚才,502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
他本来想等等看看502里面会不会有邻居走出了,但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起,502的门被从里面狠狠的拉了一下,锁上的同时发出了巨大的金属撞击的声响。
自然也不敢再在这里等下去了。
夏奇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了钥匙,手颤抖着去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这一切都像是计算好的一样,他还没有刚坐在沙发上,隔壁邻居的钢琴声就又传来了。
而这钢琴声也异常的尖锐刺耳,丝毫不比他不久之前才听到过的那两种金属摩擦的声音好听。
经过今天这一连串的,有些不可名状的事情之后。夏奇心里的火彻底压不住了,他从沙发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打开门直接冲了出去,开始用力的敲503的房门,他感觉自己敲门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那难听的钢琴声。
伴随着敲门声与钢琴声的二重合奏,503的门也没有打开,反倒是504的那个姑娘狠狠的摔开了门,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夏奇。
“你在干什么呢?不知道503压根没人住吗?”
“什么?”
夏奇举着的手放了下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小姑娘。
“我说503压根儿就没有人住!你倒好,在那儿框框敲了半天门,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你……”
话到了嘴边却停住了,夏奇思考了几秒钟,还是说了出来。
“你难道听不到503在弹钢琴吗?就是那种堪比噪音的非常难听,尖锐且刺耳的钢琴声。”
“我只能听到你敲门的噪音。”
说完,504的大门就又关上了,随着门关上的声音,钢琴声也正好敲下最后一个重音,整个五楼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啊……
夏奇刚刚的火气顿时又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
他躺在沙发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同时也在回忆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听到的那些乱七八声音。
难不成那个姑娘在说谎?可他们为什么呢?还是说真的只有自己能够听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想到这里夏奇也有些慌了,他决定去找那个姑娘好好聊一聊。
于是乎,这一次他敲响了504的门,小姑娘看到是他之后,很不耐烦。
夏奇也是能快就快,把自己这些天来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以及不符合现实的安静都跟那姑娘说了之后,那姑娘却是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他,表示自己从来就没有听到过夏奇说的那些动静。还请他不要这么神经兮兮的,容易吓到人。
伴随着又一次关门声,夏奇愣在了原地许久,才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他又一次躺在了沙发上,紧紧的抱着抱枕,那种疑惑感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恐惧感取代了。
好巧不巧的,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飘来了一阵八音盒的声音,有些类似于他白天听到的那个优美的钢琴声,很是缥缈还若有若无的,但是也多了几分的机械感和难以描述的不安感。
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究竟都是从哪来的?
昏昏沉沉中,夏奇睡了过去,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完全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如果硬要说,这也应该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了,甚至连第二天早上的闹钟都没有吵醒他。
再次苏醒过来,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看着手机上公司打来的未接电话,夏奇苦笑了两声,回了个电话请了个病假,就继续瘫在沙发上了。
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痛暂且不提,他决定赶紧重新找个房子搬走,再也不要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来历不明的声音了。
联系完房产中介,当即就决定去看房了,并且在下午就选定了新的房子,这两天就搬家。
这一天晚上到了公寓楼下时,夏奇再一次抬头看着楼上家家户户的灯火,却迟疑着不敢再踏进楼门。
但是家总是要回的。
最后,他从楼梯间一路狂奔着跑了回去,在又忍受了三天之后,终于还是搬家了。
虽然说这个地方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真实的伤害,可那种精神上的折磨,也是难以磨平的。
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这些声音,究竟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