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虽不清楚恒王给梅松寒择的妻室是谁,但她相信恒王的眼光,她大概能猜出恒王为何非得干涉梅松寒的婚事。
若梅松寒执意拒绝的话,恒王必对他心生怨恨,从而影响大局,跟恒王接触久了梅蕊大概摸出此人的脾气和秉性了。
恒王面上瞧着很温和,其实骨子里冷清的很,那种看似随和宽厚的表皮下藏着猜忌,还有雷霆手段。
好在梅松寒没让梅蕊失望,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再次朝恒王深施一礼:“是在下不识抬举了,还请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恒王对梅松寒的迅速转变还算满意,面色稍微温和了些:“这就对了,你早些成家梅儿也放心,本王跟梅儿夫妻一体,她若不开心,本王也不安。”
听到夫妻一体四个字梅蕊的桃腮微红,她知道恒王是在这里故意刺激梅松寒,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谁让她和梅松寒压根不是兄妹呢。
梅松寒一直不娶妻的缘故梅蕊也清楚,过去她不能给梅松寒承诺,如今更不能给。
若没有五年前那一场惊天变故,她和梅松寒都无需隐姓埋名,他们的未来自然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旋即,烟岚抱着一坛羊羔酒回到席间。
恒王已经把梅蕊从怀里推开,坐直了身子准备继续跟梅松寒对酌。
“浩峰兄觉得烟岚如何?”恒王目光温和的看向手持酒杯的梅松寒。
梅松寒压根没有仔细看过恒王身边的侍女,在恒王的明示下他不得不认真的看向垂首而立的烟岚姑娘。
烟岚身段高挑,略丰腴,是典型的北方女子的大骨骼,一张好看鹅蛋脸,五官算不上特别精致,但很耐看,属于清秀的小家碧玉。
一件烟霞色的褙子遮住了她大半的裙衫,露在衣裳外的肌肤莹白如玉。
就在梅松寒打量烟岚时恒王再次开口:“烟岚的奴籍已消,她的兄长在京兆府衙门是一名都头,她的二哥在王府当差。烟岚跟随本王十年,王府还没有女主人时她暂时打理府中内务。本王从不染指侍奉身侧的侍女,梅儿是知道的。”
梅蕊已经清楚恒王要把烟岚许给梅松寒做正头娘子,她到不觉得烟岚配不上梅松寒,就是觉得没送寒的正头娘子修竹比烟岚更合适。
梅松寒虽然内心不愿让恒王插手他的私事,但他知道若自己推辞的话,他和恒王的关系破裂是小,梅蕊恐被恒王猜忌。
梅松寒当然不愿意梅蕊跟恒王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但他知道从自己依了梅蕊把她送到恒王身边开始,他只能祈愿梅蕊跟恒王两心相悦。
梅松寒解下了身上的一块一赔双手递给烟岚:“这块玉佩是母亲留下的,母亲希望我把玉佩送给她未来的儿媳,烟岚姑娘可愿意收下这玉佩?”
“奴家愿意。”烟岚红着脸伸双手去接梅松寒的玉佩。
儒雅温和,风度翩翩的梅大官人不光令满汴京城的头牌们倾心,见过大世面的烟岚也很难抵抗梅大官人的魅力。
情窦初开时烟岚也想过利用近身伺候恒王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伺候恒王久了了解自己伺候的主子是怎样的人后,聪明的烟岚歇了那点儿心思,心如止水的当好差,她才平安顺遂的有了今日。
得知恒王要把她许给风采卓然,挥金如土的梅大官人时候烟岚激动的一宿没睡。
已经二十三岁的烟岚当然希望嫁人生子了,若配个寻常人她自是不甘心的,女孩子眼界开阔了以后,她们在嫁人上反而不如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子更容易。
女子本身就慕强,眼界开了的女孩子跟普通女孩子慕强的层次自然不一样了。
梅松寒虽是商贾,但烟岚知道他的前程不止于此,就算梅松寒真的一辈子只是个商人,能嫁给这样一个俊美文雅,有雄厚家私的男子做正头娘子对于烟岚而言也是赚的。
烟岚收了梅松寒的玉佩,她便把自己贴身的香囊回赠给对方。
相互赠了信物,这段姻缘也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梅松寒选择烟岚是无奈,满心欢喜的烟岚自然没有看到梅松寒藏在眼底的无可奈何。
恒王等二人互赠完信物,他微笑着跟身边的梅蕊道:“你兄长年岁不小了,烟岚如是,依我看让他们在冬月之前把婚事办了最好,梅儿意下如何?”
梅蕊知道恒王不是跟她商量的,她自然不会这个时候与之唱反调:“甚好。”
梅松寒紧接着开口:“在下跟烟岚的婚事虽有王爷做主,但三媒六礼不能少,明日在下就请官媒去烟岚姑娘的兄长家提亲。”
恒王满意的颔首:“本王和梅儿就等着吃浩峰兄的喜酒了。烟岚在本王身边当差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出嫁本王自会送她一份丰厚嫁妆。”
不知不觉第二坛羊羔酒已经见了底,恒王和梅松寒都有些微醺。
席面撤下后,梅蕊亲自点了茶给恒王跟梅松寒吃了解酒,烟岚更是亲自去厨房做了两碗醒酒汤。
繁星满天时梅松寒带着一身的酒气,还有被指婚的不甘不愿离开了恒王府。
梅蕊理所当然的被恒王留在前院安寝。
“这床榻是王爷同旁人睡过的,我才不睡在这上面。”梅蕊下意识的要从恒王怀里挣脱开。
恒王却笑着把人抱紧了:“梅儿知道妒忌,吃醋了,甚好甚好。”
今晚自己把梅松寒的婚事解决了,对于恒王而言就跟去了一块心病似得。
他只想独占梅蕊的芳心,更容不下旁人把正头娘子的位置给梅蕊留着,纵然明知他们不可能,恒王也容不下。
有些醉眼迷离的恒王看不出梅蕊此刻闹小脾气是在跟他演戏, 他只当梅蕊也想独占他的心。
回到梅宅后,梅松寒把自己关在书房大半个时辰,他先是在书房里沉默,然后开始砸东西。
修竹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梅松寒已经再次恢复了平静。
看着书房的满地碎片,修竹吓了一跳,她鲜少见梅松寒这般情绪失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