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赵氏怒气冲冲过来时,正是桂枝她们在屋里玩闹的厉害时。
赵氏开门,拉了几下,没拉动。两人对望,
“娘!门扣上了!”
“大白天的扣什么门?大柱啊!李氏!开门!”
老太太大声嚷着。
赵氏遂也大声喊叫:
“大哥!大嫂!开门!娘来了!快点开门!”
里面笑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氏和大柱面面相觑!
大柱坐在炕里,李氏站在地上。大柱示意李氏去开门。
桂枝跳下地来,边穿鞋边说:“娘!我去开门!”
然后小声说:
“听这声音,奶奶很生气的样子!万一随手给娘一巴掌,都没处说理去!”
大柱笑了:
“你奶哪有那么不讲理!随手打人!你去开门就去吧!还编排上你奶了!快去开门!”
李氏又坐回炕沿上等着。
桂枝开门,老太太见开门的是桂枝。问道:
“你爹你娘呢?都死哪去了?怎么不来开门!”
桂枝不知道老太太这闹的是哪出。
只好答道:
“奶奶!爹娘在里屋!有事吗?”
老太太怒火上升,边走边说:
“有事儿!有啥事儿你还能作了主咋地?”
老太太进里屋,赵氏紧随其后。
大柱笑着和老太太打招呼:
“娘过来了!”
李氏站起身来也招呼老太太和赵氏:
“娘!二弟妹!上炕坐吧!”
老太太色厉内荏对李氏道:
“坐什么坐?大白天的!都在屋子里面,还扣着门!是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吗?”
桂枝从后面钻了过来,把她娘往后推,让她去大柱那边。边推还边说:
“奶奶!没做啥坏事儿!是我随手扣上的门!本来想和大姐二姐玩儿来的,没有想到奶奶会过来!”
老太太又看向大柱:
“你就这么惯着她?我说一句她顶一句!李氏!你是个哑巴吗?什么都得孩子出头!”
李氏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只是抬头叫了句:“娘!”
赵氏一进屋就开始打量!
李氏头上是用木簪子盘发,身上穿的是簇新的草绿色的春衫,丰腴有致尤显漂亮。
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细看上去好像更年轻了些!
再看自己,身上穿的带补丁的灰不溜秋的衣服!
一双手像鸡爪子似的干巴无肉。更别提身上脸上又黑又瘦的样子!
看看大柱,也是一身簇新的藏青色长袍。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穿鞋下地。站起身来气宇轩昂!看起来比大柱还年轻!
再想想二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胖的像头猪,还要自己每天扶他去厕所,屙屎屙屎都要人在旁边闻味儿!想想都恶心!
看看桂枝和四丫,也都是穿的新衣服,像两朵娇艳的花儿一样!
再想想桃枝,以前像娇小姐一样养大。现在被老太太安排每天去挖野菜,打猪草!洗衣服,喂鸡喂猪!忙的团团转!哪里还有时间绣花!
赵氏忘记了没有分家以前,这些活儿都是大柱家的几个女孩在做!
赵氏在打量,桂枝在防范!大柱笑着与老太太说:
“娘!坐吧!有啥事儿咱们坐下说!”
老太太瞥了一眼地桌上的糖果。
大声问道:
“不用坐,就站着说!今儿来的马车是谁?干啥的?怎么不往老屋带?当我是死了吗?”
大柱解释道:
“娘!就是工地上的包工头儿!从这路过,来认认门!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大柱接着疑惑的问道:
“娘!你认识吗?你要是认识就该喊他一声!娘要是不认识,我爹又不在屋里,带去你那边儿干啥?”
老太太吃瘪,一时说不出话来。让她厚着脸皮朝儿子媳妇儿要东西,还有点儿抹不开!
赵氏开口了:
“大哥!大嫂!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娘是长辈!哪有人上门拜访不拜见长辈的道理!”
赵氏又四下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人拿来的东西。
接着又道:“大哥大嫂!人家上门拜访,我可是看到带了不少礼物来的!那肯定是要先给长辈的!哪有当人儿子儿媳妇儿的,就私下密下来了!”
老太太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大柱不笑了,对老太太说:
“娘!那就是给孩子们送点儿小玩意!没啥大不了的!”
赵氏不干了,嚷嚷着:
“大哥拿这话骗娘可就不对了!我看到两个人手里抱的满满的!哪能是一点儿小玩意儿!再说哪有不送长辈,送给孩子的!”
大柱觉得耐心被用完了。
生气的坐下,对老太太和赵氏说道:
“怎么!咱们已经分家了!这是要来强抢的吗?”
桂枝默默地给大柱点个赞!
老太太也嚷道:
“怎么?分家了我就不是你娘了?分家了我说话就不好使了呗?”
大柱不耐地问道:
“娘!你到底想干嘛?”
老太太倒是想说:
“把柜打开我看看都有啥!”
可还真没那么大脸!
赵氏却不管不顾,叫道:
“把柜子打开!让娘看看!我没说假话!你不敢打开柜,就证明你们骗娘!”
老太太暗想这赵氏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自己想啥她都知道!
大柱气得忍无可忍道:
“打开柜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分家了,就是各过各的!你管我柜里有啥呢!就是放一坨臭狗屎又与你何干!”
“大哥!你怎么对娘不敬!”赵氏打着老太太的幌子,叫嚣!
大柱气笑了:
“我怎么就对娘不敬了!你凭啥代表娘说话!
娘!我爹呢?我去问问我爹,看看啥意见!
不行我就去找村长,让村长来看看!这都分家这么长时间了,还要开我的柜!不是强盗是什么?”
老太太有点瑟缩,说道:
“我可没说要开你的柜!老二家的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大柱!你别赖!我就是来看看你和李氏在干啥!”
赵氏一听老太太不出头了,这老爷子回来能饶了她?不得休回娘家去?
赵氏说道:
“娘!我以为你要看柜子里的东西呢!娘要看,当小辈儿的怎么就不能给看了!”
老太太一把推开赵氏:
“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别一天天的拿我当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