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秦氏愕然,怀疑自己耳朵的望着陆淮书:“什么叫做不与我同住?那你们要让我住哪?!”
陆淮书侧目,不敢看陆秦氏的眼:“那房子在西街巷子里,我今日瞧过了,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阿母日后住在那……”
“陆淮书!”陆秦氏怒不可遏的打断,食指指他,“我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现在你竟然丧尽天良要抛弃老母!你也不怕遭雷劈!”
为了让他冒出头,她处心积虑,将陆怀安其他侍妾所生的孩子弄死。
若非如此,他能不能来青城都说不准!
陆秦氏的手指都快戳到陆淮书的眼珠子上了,他于心有愧,又因为她这般疾言厉色而心生厌烦,隐隐约约觉得或许王静姝的决定是对的。
不同他阿母同住,或许能舒心很多。
但他是不愿意承担不孝的骂名的,是以抬手抓住陆秦氏的手,倒打一耙的质问道:“阿母,我在御史台时,你可是何处惹恼了静姝?她从前对阿母是万般敬重的,这次却说……嫁给我的唯一要求是不与阿母同住。”
他一番话,既将责任甩到的了陆秦氏身上,又让王静姝替他担了“不孝”的骂名,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果然,陆秦氏懵了下,眸光躲闪了下,却又自认有理的回:“我如何会惹恼她?倒是她是分不清里外生疏的,我听闻那姜氏要指正你,便上门讨个说法,倒是撞见了她同姜氏亲密无间,她和姜氏逛街游乐回来,还送她回府,有她这样对仇人的吗?”
她越说越气,带入了情绪也越发觉得自己占理,又道:“她不仅不同你站在一边,现下还挑拨我俩,教唆你抛弃老母,真是个心肠歹毒的,枉我之前还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出身好,我断不会让她进我家的门!”
陆淮书眸色一暗,心里也涌上些困惑。
王静姝为何要同姜氏交好?
她这般转变莫非是听姜氏说了些什么?
陆秦氏又带着哭腔冲陆淮书道:“儿啊,你可不能听她的,这婚后哪有抛弃老母的,传出去你是声名尽毁,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陆淮书是她唯一胜过陆谢氏的地方,陆淮书娶了王氏贵女,却将她抛下,她还不被陆谢氏嘲笑死?
陆淮书安抚道:“阿母,娶了王氏是我最快的翻身机会,阿母先委屈一段时日,待生米煮成熟饭,便是我能做主的时候了,到时我定将阿母迎回新房,当我陆家主母。”
陆秦氏听着,被说动了大半,也觉得以现在陆淮书的身份地位,王氏趾高气昂有无理要求亦正常,她眯了眯眼,认可道:“对,生米煮成熟饭,你赶紧让她怀上我陆家的种,到时要如何做,还不是由你说了算?她总不可能带着孩子同你和离,若真和离她这辈子便毁了,她娘家再厉害,谁会要个带拖油瓶的下堂妇?王家还会嫌她丢人!”
只要怀上了,她儿便能彻底拿捏王氏了。
那她暂时委屈一点独住,也没什么所谓了。
陆秦氏霎时觉得未来可期,拢了拢衣袍,撒气的踹了地上凌乱的衣物一角,啐道:“陆谢氏家的破烂,咱不稀罕!”
她撑着陆淮书的手起身:“咱今晚就搬走,之后你娶新妇这样的大喜事和你伯父一家没有关系,他们休想沾光!”
想想日后,她儿迎娶王氏时,陆怀德、陆谢氏那后悔不已,想来道歉攀亲的表情,她便觉得解气。
届时她定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加倍还回去!
而今夜,兰馨院同样热闹。
谢璇璎跪地哀求,无助的哭喊着:“我不要回兰陵!我不要,求求你了,姑母,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姑母不要赶我回兰陵!”
今日,陆谢氏几乎搬空了华欣院,然后将所得之物全部交给了谢璇璎,说是替她拿回了谢家之物,明日一早便让家丁护送她回兰陵。
兰陵早不复往日繁华,何况那里谢家已经消亡,她在那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回了兰陵是真正的孤苦无依。
她不要回去!
陆谢氏却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连个正眼都不愿给她:“我养育你多年,不拿你半分,不图你日后孝敬回报,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回了兰陵,不愿待在那想去哪都成,你想嫁给谁都凭你自己心意。”
“姑母……”
“谢璇璎,你日后过得好与不好,与我无关,全看你自己造化。”
陆谢氏不再多言,徒留崩溃的谢璇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