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殿。
瑶妃赤足,一身轻薄的纱衣,在殿内翩翩起舞,纤细腰身挂着一串铃铛,随着她的舞姿,叮当作响。
而那屈膝随意坐着的宸帝,举着酒杯迟迟未饮,眉目含笑,眼神却是迷离涣散的,显然注意力全然不在面前的活色生香的歌舞上,兀自出神。
瑶妃神色一凛,借着摇曳的舞步上前,将手中的披帛轻轻往宸帝脸上甩去,试图将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上。
宸帝抬手抓住披帛一端,却没似往常一样,顺着披帛一扯,将瑶妃拽入自己怀中调情,而是随手扔开,心不在焉的饮了一口酒。
琼浆入腹,他却有些食不知味,脑海里不住的浮现姜云音的侧脸。
顺着自己的想象,他玩味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眯眼笑了笑。
瑶妃的心一沉,她太了解的宸帝的心思,他这般神色,在对谁想入非非她了然于心。
白日里离开凤仪宫时,王皇后的那些话在耳边回荡。
——“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驰。”
——“姜氏,比你貌美。”
瑶妃好似被针扎,一时恍了神,舞步一乱,便扭到了脚踝,她吃痛的“啊”了声,叶公公立马挥停了奏乐的乐师和伴舞,急匆匆的上前,为她吸引宸帝注意力的扬声惊道:“娘娘没事吧?要不要宣太医啊!”
宸帝慕容信终于回神,朝瑶妃看去,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
瑶妃伸手捂住自己的脚踝,楚楚可怜的回道:“臣妾扭到脚踝了。”
慕容信的目光敷衍的略过她的脚踝,再落到她的脸上,又随口的问了句:“可要宣太医?”
等了这么久,慕容信根本没有起身的动作,瑶妃便知道他是不可能来扶她了,于是摇了摇头,撑着叶公公的手站了起来,边整理裙摆边道:“无碍,臣妾还能继续舞……”
慕容信却是兴致缺缺的摆摆手,“扭到了便歇息,别跳了。”
他夜夜笙歌惯了,今夜却觉得索然无味。
他甚至有了不想留宿瑶华殿的念头。
慕容信起身负手,刚要开口提走这回事,敏锐察觉的瑶妃却抢先开了口:“皇上是心疼臣妾受伤了,还是不想看臣妾跳舞了?”
她睫毛眨了眨,娇柔的嗓音里,带着轻微埋怨地撒娇。
慕容信心头没由来的萦绕着一股烦躁之气,他沉了脸,已的暴风雨欲来的信号。
心情好时这撒娇是情趣,心情不好时,只觉得她这模样甚是烦人。
瑶妃哪能不清楚?
她走至慕容信面前,笑得千娇百媚又处处是讨好,娇声道:“想来是皇上看腻臣妾的舞姿了,那换个人给皇上跳舞怎么样?”
慕容信听出些暗示来,面色稍缓,挑了挑眉:“谁?”
“姜氏啊,”瑶妃再次将披帛甩到慕容信脸边,笑吟吟道:“那妹妹的身段一看便是善舞之人,臣妾刚好想寻个新的伴舞,今日一见,觉得那姜氏甚是合适,想召她入宫好生调教一番,皇上可应允?”
她其实并不介怀慕容信看上宠幸其他女人,她更在意的是那个被宠幸的女人是不是她的人。
没提前笼络打点便让姜云音出现在了慕容信面前是她的失误。
瑶妃这番说辞,看似善解人意,帮因为沉迷美色没少被大臣谏言的慕容信,提供一个召姜云音入宫的理由,其实是为她自己,将姜云音划到自己的阵营,而不是王皇后那边。
她有信心让姜氏为她所用。
神游一晚上的慕容信终于聚神,他觉得心头的无名火散了,甚是舒心,笑道:“便依爱妃所言,尽快召姜氏入宫。”
语罢,他将瑶妃拦腰抱起,走向床榻。
这一夜,他再次留宿瑶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