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音的口才,在座没人不服。
陆谢氏恍然,冲陆秦氏道:“难怪你几次三番要置云音于死地,为的便是藏匿住薄待恩人之女的事,午夜梦回,你可会良心不安?”
她看向陆怀德,道:“老爷,此事传出去定会损我陆家声誉,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旁人会道我陆家背信弃义,当今圣上最恨背信弃义之人,若再从轻处置……”
陆怀德猛地瞪了她一眼,止住了她拱火般的发言。
一年前原本驻守边疆的大将军任长庚反了,在临安登基称帝,建立梁国,成为惠安帝,是以圣上最恨背信弃义之人。
此事若是被姜云音口中的贵人利用,传到圣上耳里,定不会再重用他陆家。
此时还内斗,真是鼠目寸光,愚蠢至极!
后宅妇人,当真没有格局!
陆怀德心里百转千回,各种思量,深知一定得把姜云音安抚住,让她将她的命运同他陆家捆绑,彻彻底底成为他陆家的人,方不会被那贵人利用,成为那贵人陷害他陆家的口供。
“姜氏,”陆怀德放缓了语气,像个脾性温和的长辈一般,同姜云音道:“来龙去脉我已悉数理清,是我胞弟一家对不住你阿父和你,你的委屈我定加倍补偿于你。”
陆怀德态度风向转变之快,让陆秦氏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张嘴唤了声:“大哥,我……”
“住嘴,”陆怀德喝止她,又给了陆淮书一个眼色,嘱咐道:“我在为你一家善后擦屁股,你看住你阿母,莫再多言。”
他这话既是说给陆秦氏母子听的,更是说给姜云音听的。
眼神交汇,陆淮书懂陆怀德的言下之意,点点头,伸手去扶陆秦氏。
姜云音不急,就那样安静站着,看陆怀德到底要唱哪出。
而院外宋嬷凄厉的叫声逐渐弱了下去,不知是不是被打昏了过去,只剩下了挥杖声。
陆怀德看向陆钦辰,问道:“钦辰,你可愿娶姜氏为正妻,许诺此生永不纳妾?”
陆钦辰不入官场,却掌管着陆、谢两家的家产,以姜云音的身家背景,陆钦辰娶她为正妻已是高嫁,还为了她此生不纳妾更是高看重视。
陆钦辰忙起身拱手作揖表态:“孩儿愿娶姜姑娘为正妻,承诺此生永不纳妾!”
他对她一见倾心,今日更被她淡然应对多人口伐而惊艳。
能同她这样的女子厮守一生是幸事,他怎会想要纳妾?
陆淮书毕竟曾真心喜欢过姜云音,现在听到她要嫁作他人妇,心中很不是滋味,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忘了自己还扶着陆秦氏,将其捏痛低呼。
陆怀德对陆钦辰的回答满意,又问陆谢氏:“你可满意姜氏这个儿媳?”
陆谢氏点头:“我与云音甚是投缘,她聪慧温婉,是我儿良配。”
她说完起身,走至姜云音面前,慈爱看她,心疼道:“这一年你怎地半句实情不同我们说呢?我陆家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若早知你是恩人之女,这一年定会将你奉为上宾。”
“这一年,你受委屈了,”陆谢氏摘下手腕上的玲珑翡翠镯,将手镯递给她,温声道:“日后我定会将你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在陆家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姑母——”谢璇璎坐不住了,心中酸涩难耐,失落委屈的嘟囔:“那我呢?”
姑母最先明明说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现在却更在意姜氏了。
姑母怎能如此?
陆谢氏轻瞟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等你日后嫁给淮书,你二姑母自会将你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
谢璇璎眼眶迸出眼泪,带着哭腔喊道:“那不一样!”
陆谢氏置若罔闻,只是越发爱怜的望着姜云音,见她不接手镯,想直接上手想给她戴上。
陆怀德道:“你嫁给钦辰,婆母疼你,只要你肯认真学习如何执掌中馈,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新的陆家主母,如此来弥补你所受委屈,你可愿意?”
姜云音后退一步,避开陆谢氏塞过来的镯子,没有半分犹豫挣扎,回道:“民女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