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爽于夷陵也得到九集大营遇袭的消息,萌生忧虑,为防军心动摇,按住战报加紧攻城;王昶援救九集大营不成,重伤逃遁。陈到领水师北上襄阳,与霍悭分兵佯攻,亲率水师主力自城北水门准备夜袭。
陈到与率先登城的蜀兵精兵在城头上接应城下水兵邓城。十几息功夫,二十多人顺着绳索登上了城头。
而在城头上巡逻的魏兵也走到了最远端,折返回头向陈到等人登城处来。
“你们跟我上去警戒,其他人继续接应!”
陈到点了一队十五人,取出弓弩、短剑,小心向侧面散开。蜀军半蹲着,后背贴在城墙两侧,尽量藏在城垛的阴影处。
十几人目光紧随着魏军巡逻队的步子,轻轻拉满弓弦,将羽箭搭在弩臂上,嘴里叼着一支羽箭。
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
橘黄色火把从拇指大小,由远及近,将魏军巡城兵士的脸庞映照得触手可及,“放!”陈到一声令下,手上短弓一松,一支羽箭离弦而出。
蜀军听到陈到号令,十余支羽箭飞射而出,瞬间将迎面走来的魏军射翻一片。
嗖嗖嗖,又一波羽箭飞出,魏军士卒带着火把倒在城头上,溅起一阵火星。
“敌袭!敌袭!”
魏军顿时反应过来,一名校尉模样的魏军大声号令,魏军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分成左右两支向射箭的方向冲来。
“守住城头!”
陈到从城墙跟上猛地蹿起,砍翻当面魏军,冲入魏军队列拼杀起来。埋伏在城头两侧的十四名蜀军也冲出阴影,与魏军巡逻队战在一处。
此段魏军巡逻队有近五十人,从最初的混乱中镇定下来,见蜀军人数并不多,猛冲蜀军小队。宽大的城头上,陈到小队十五人无法将整个城头守住,以弓弩散射边打边撤,为后续蜀军争取登城时间。
但蜀军登城只带了手弩、短弓和短兵器,正面混战,在魏军戈矛阵前难以招架,战不多时就折损多名精兵,陈到也被刺伤多处。
陈到几人且战且退,被逼退至蜀军登城处,死死顶在城头一角。几十人在城头一角鏖战,互相奈何不得,就在城头上纠缠乱战。
陈到心中焦急起来,士兵用绳索登城效率太低。如果不能快速冲破对面魏军,打开水门,大军只能在城下干着急。
而陈到尚不知城中魏军人数多少,一旦魏军派兵来援,自己这几十号人被赶下城去,就会彻底失去夺取襄阳的机会。
十余名蜀军小队损失殆尽,魏军以长枪、长矛结阵步步进逼,陈到忽然感到手上剧痛传来,身体一倾,险些栽倒,手中长剑猛地撩起,砍断扎穿左臂的长矛。
陈到蹬蹬倒退几步,欲要再次前冲,身后突然射出一阵羽箭,将逼近的魏军射翻。随即三十余名蜀军冲上前来,突入魏军阵中。
“将军你受伤了!”
“速速击溃魏军,打开城门!”陈到扯起衣角,割下一条紧紧裹在左臂伤口上,再次冲入魏军阵中。
而在城头下,三十余条绳索坠下城头,不断有蜀军水兵顺着绳索攀上城墙,加入城头的混战。战局对面,听到城头动静,城头另一侧巡逻的魏军小队也向此处赶来。
两支魏军左右包夹,将蜀军压在城头动弹不得,却眼见蜀兵越打越多,不断有蜀军跃上城墙加入阻击魏军的队形,城下却再无魏兵来援,渐渐支撑不住。
“顶住魏军,二哨随我下去打开城门!”
陈到余光一扫,登上城头的蜀军已有二百余人,吩咐一队人马在两侧缠住魏军,自带一支人马八十余人冲过当面魏军,直奔城下水门所在处。
让陈到等人意外的是,寻到城上台阶下城时,只有一队二十余人对向朝城上来,“魏军到底搞什么鬼,怎么城门重地的防守这么薄弱?”
陈到一面将对面魏兵冲散,突击至城门洞处,却不见魏兵防守。夜袭首在突然性,一分一秒都珍贵异常,陈到压下心中困惑,只会蜀军转动巨大的木轮,将沉重的闸门缓缓升起。
将闸门升起固定后,陈到又急忙突入瓮城城门所在,将城门处数名魏军轻易冲散,再次将瓮城闸门缓缓升起。
只见门外密密麻麻靠满了蜀军小船,蜀军水兵搭着人梯顺着绳子向上攀爬。听到闸门吱吱呀呀升起,蜀军顿时紧张起来,停下登城动作,警惕地看向门后的动静。
“快进城!”
门后蜀军已抽出刀剑就要火拼,突然发现打开城门的是陈到等人,纷纷快速划桨冲入城中。
“留下一支人马守住城门,其他人夺取城池南门!”
将蜀军水师迎入城中,陈到心头始终萦绕着魏军设有埋伏的警惕,因为城头上和城门处的魏军兵力过于单薄,出乎自己的预料。
为此,陈到选择了最为稳妥的策略,将数量不多的蜀军水师集中到襄阳城东门和南门,再根据城中魏军的反应相机夺取全城。
按照陈到的预想,如果诸葛岩主力能够在九集镇击破魏军主力,北上与自己汇合,从城南、城东入城合兵足以无惧城中魏军;但是如果诸葛岩战事不利南撤,自己一支孤军即使拿下襄阳也无法固守,还可以从城东从容撤出。
但令陈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夜襄阳城中魏军的异常表现完全来源于兵力的极度匮乏,城中仅有的数百兵马除去斥候、岗哨以及城中武库、粮仓等要害的防守,只有不到五百人分在偌大的襄阳城头。
而当霍悭在城南佯装攻城后,其他各处城门的守军又被调走大半。在得到蜀军水师北上的消息后,守将下令连夜召集城中青壮上城,但是蜀军已经从城东突入城中,哪里还有时间编练青壮民夫上城防守。
当蜀军水师突至南面城墙和城门时,三百余魏军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蜀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城门处守军不到一刻钟就被击溃,霍悭一千兵马从洞开的城门中突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