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哪怕是看在顾相为国操劳半生的份上,也不好将顾明哲一个病人,从公主府给赶出去。
朝廷还需要顾相筹谋,这个.....雍帝有些不好意思,“昭华啊,依你看,朕把顾明哲赐给你当驸马,可好?”
钟宁沉默一瞬,突然想到宫殿外仍在跪着的男人,手指微微掐进掌心,思索片刻而后道:“父皇,不知祁大人...所犯何罪?”
钟宁将这件事挑明,也是在提醒雍帝。
你给我赐婚,应当知道我这边还有一个祁钰。
果然,雍帝冷哼一声,怒斥道:“他所犯何罪?痴心妄想之罪......”
“父皇,是儿臣自己愿意的....”钟宁面不红心不跳,直言道:“儿臣若不愿意,祁大人又岂能勉强?儿臣可以直言,时至今日,尚且恪守礼数,并未有实际关系,但儿臣,是喜欢他的.....”
他在你房中待过好几夜,居然还能清清白白?
雍帝眸子中带着怀疑之色,瞥向顾相的神情,又凝重了几分:
“昭华,祁钰是朕手中之刀,这样的利器不适合有软肋,你们之前也就罢了,从今以后,还是要保持距离!”
“儿臣不怕,儿臣之前就曾明言,此生不会为一个男子困于后宅,更不会像寻常女子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若是成婚,儿臣便不能再养面首,且成婚之后若不贞不洁,便势必要为世人争讨。”
“但儿臣只想图这一世快活,不想管什么生前身后名,儿臣所喜欢的,会尽力争取。”
“所以,驸马一事,暂且不宜置置,儿臣此生只有恋人,没有夫君。”
雍帝:........
顾相:.........
雍帝只觉得脑门之上青筋直跳,他原以为,他这个女儿就是简单的喜欢美色,养几个面首倒也无所谓。
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连亲都不想成。
只要恋人,不要夫君。
亏她说得出口。
顾相更是一双眸子眼睛瞪得极大,仿佛要跳出来似的,他真想挖开昭华公主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能说出如此言论?
他儿子都已经这般低声下气,只求她多看一眼,多陪片刻,结果到头来,居然连个名分都混不到。
顾相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得不轻。
钟宁见此,无奈摊手。
我就是想给每个公子一个家,我有什么错?
但想了想,还是得给自己再裹上一层面纱,“儿臣愿以身许国,所以不能许君!”
“哼!”雍帝被气笑了,“朝堂如此多的英才,哪里轮得到你来许国?便是你要许国,也不耽误你许君。”
“哦,是,你不许君,可你纳君,昭华,朕今日就告诉你,不成亲只谈情,你想都别想!”
“朕可不想百年之后,被后人指着鼻子大骂连个女儿都教不好,你若终身不嫁,伤得是皇家颜面!”
钟宁:........
果然还是她想简单了。
在现代,她打定主意不结婚,跟家里抗争了很久。
最后直接远离家乡,来到大城市,靠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这才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
但在这个时代,又身处皇家,一言不行皆会被人无限放大,再不成亲,只怕皇帝面上也过不去。
“那要是成亲,我可以养面首吗?”钟宁试探问道。
顾相只觉得自己心里中了一箭。
但又想到,昭华公主坦诚的很,早就同自家儿子说过,自家儿子不也自愿加入的吗?
都是他自找的,他自己愿意就行。
特么的,真倒了八辈子霉,摊到这种儿子。
雍帝摆了摆手,随你随你,以后你后宅之事,自己做主,只要你驸马不闹腾,他也没意见!
见得雍帝如此神情,钟宁觉得这事稳了,当即又得寸进尺道:“父皇,能不能让祁钰先起来?他一定跪了好长时间......”
“呵,你倒心疼上了......”
顾相又中了一箭,他儿子还在重伤期间,也没见昭华公主多用心,哎!
“父皇英明,若无祁钰,儿臣又怎能来到您面前,为您尽孝心呢?”钟宁转到雍帝背后,殷勤地捶起了小拳拳。
雍帝顿时一阵舒爽,大手一挥,命人让祁钰回去办案,不必再跪了。
小黄门亲自跑到殿外传达旨意,舔着笑脸恭贺祁钰深得公主殿下欢心,此事是殿下亲自开口求情,陛下这才下旨赦免。
祁钰眉眼低垂,不自觉的用手捂上胸口,只觉得那里似乎热热的,如同划过一丝暖流。
殿下,是喜欢他的吧!
宫殿之内,雍帝淡淡开口:“朕欲给你与顾家嫡子赐婚,趁此良机,你也与顾家嫡子培养一下感情。”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顾明哲,是京都首屈一指的俊秀儿郎,你与他好好的......”
“是,儿臣谨记!”
“但是儿臣有一个要求,儿臣现在年纪还小,身量尚未长开,不适宜成婚,所以这赐婚,能否推迟到三年之后?”
雍帝淡淡瞥了进去,知道自己年纪小,还敢同祁钰胡来。
“我与祁大人清清白白,绝无过界之处!”
反正没到最后一步,就是没有过界。
“父皇若是不信可以咨询一下御医,女子若是年纪太小便成婚,对身体不好。”
雍帝默了默,随口道:“那就先赐婚,成婚且等三年之后!”
“是,儿臣遵旨!”
顾相也拱手行礼,感动得热泪盈眶。
总算能把那个祸根给嫁出去了。
再不嫁,他自己就作死他自己了。
“父皇,儿臣入宫来,是有一桩大喜事,想要禀告!”钟宁转到正前,神色肃然,“请父皇起驾,随儿臣一起前去见证!”
“何事如此重要,竟还要朕亲自前去?”雍帝好奇道。
“父皇去了便知,儿臣可以保证,此物面世,征伐南诏,收复四郡,指日可待!”
雍帝噌得一下,猛得站起身来。
目光之中带着惊讶之色,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能改变当下战局形势?
要知道,大雍虽然对南诏开战,可战况形势僵持,并不算好,南诏森林多瘴气也多,并不好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