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慕容婉就回宫去了,苏小朵则留在卫府守护王妈。
卫晨阳回了自己屋子,换了一身玄色衣服,没惊动任何一人,悄悄从后门溜出,他要去夜探青衣人老张说的那个院子。
其时,月亮也升起来了,高高地挂在天上,将地上照得如同白昼。
卫晨阳不慌不忙,缓步出了城门,这才发动云踪步,一溜烟似的往那院子掠去。
走近峰岭边时,看到路边有个石碑,立在荒野之中,上面写了“三道沟”几个大字。
卫晨阳心想,这是个地名还是真有三道沟?
白天看院子,是有点破烂,但走近时,发现这院子还是有点讲究的。
首先是大门很气派,门前是一片宽敞的空地,空地前方,还有一棵苍劲的胡杨。
眼下刚刚入夜,这院子里就没了声息,幽邃端静,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超然。
卫晨阳不管这些,绕着院子转了一圈,走到一处矮墙下,就拧身纵起,伏在墙上,向里张望,只见庄里灯火全息。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连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出来。
他看了几眼,发现这院子真的已荒废,地上鼠蚁很多,根本没藏人的迹象。
他沉了脸,心想:“那些个家伙,既然住在这院子里,怎么也不打扫打扫?”
他正要跃身下去,忽见院子里有道门打开了,从里面哒哒走出一个人来,急忙隐伏。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从东往西。
这家伙是出来巡夜的。
卫晨阳趁那人只顾走的机会,不动声色,飞步蹿近那个屋,纵身飞上大梁,一招金钩倒挂,轻轻巧巧就倒挂在屋檐下。
不一会,在院子里遛了一圈的家伙又走了回来。
他一边走,一边还嘀咕:“就是疑神疑鬼,三更半夜的,谁会吃饱了撑的,跑来这里消遣?”
卫晨阳借着月光一看,此人正是从刑部大牢逃走的狱卒朱荣。
总算寻到你了。
眼看朱荣毫无戒备的从下面走过,他飘然落地,飞扑过去。
话说这个姓朱的家伙也够机敏,听到头顶风声有异,急忙回头,就看见一道黑乎乎的身影,已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吓了一跳,知道不妙,刚要呼叫时,就觉脖子已被大力扣住,顿时就喘不过气来,别说出声叫嚷了。
卫晨阳制住了他,也不说话,单手卡主他的脖子,迅速到了墙下,跃身出院。
整个过程,都悄无声息,没惊动任何人。
“朱荣,你要死要活?想要活,就别出声。”
被卡主脖子的朱荣,惊恐点头,眼看他拎着自己过墙时,居然毫不费力,知道自己万万不是此人的对手。
不想死的话,唯有老实了。
卫晨阳松了点力道,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告诉我,你们把赵明泽藏哪里去了?”
朱荣憋红着脸,看着他不敢出声。
“想死就成全你,劳资再去问别人。”卫晨阳手臂用力,又扣紧了他的脖子,但没真的想掐死他,只是做个样。
朱荣仰着脖子,拼命想挣扎,左手却毫不迟疑地反手伸出,指着院子。
“就在这个院子里?”卫晨阳问。
朱荣直翻白眼,从喉咙里发出两声怪异的哼哼,算是回答。
卫晨阳又松了劲,让他缓一口气。
“说吧。”
“就、就在里面。”朱荣拼命吸了口气,不敢再有半分迟疑,立刻说了出来。
毕竟活着总比死了好,心中很后悔刚才胆小了一下,白白吃了个苦。
“看守的都是什么人?有几个?”卫晨阳追问,手掌五指张开,仍卡在对方脖子上。
“是承王府的人,算我一起有八个……大爷,你放开手好不好?小人绝不敢出声。”
朱荣哭丧着脸求饶。
果然是承王在背后搅合,卫晨阳相信了他,一般人谁能从死囚牢里把人换出来?自然是有大权势的人啊。
他松开了手,想起那个女人,又问:“那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朱荣感觉喉咙还有点痛,但怕自己一缓,此人又会来卡脖子,忙抚着脖子:“大爷,你先别掐,容小人缓缓气再说。”
卫晨阳笑了笑,没再催逼。
“那女人原本是承王府的舞姬,后来年纪一大,承王不再喜欢她了,就将她嫁给了御林军的校尉张石娃做老婆。”
原来是个失宠舞姬,卫晨阳再问:“那个张石娃又是什么人?承王为什么单单把舞姬嫁给了他?”
“张石娃就是死在牢里的那个,是承王府一个老仆的儿子。”
“我再问你,承王怎么知道我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也有承王的暗探。”朱荣怕卡脖子,只好实话实说。
“那人是谁?”
“大爷,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狱卒啊。”
卫晨阳信了他,这人就和那个张三一样,接触不到承王府的核心机密,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赵明泽救出来,他可能知道很多内幕。
要不然,承王怎么可能如此急不可耐?
他没再问什么,手起一掌,将朱荣打晕,然后站了起来,没有犹豫,立刻飞跃过墙,又到了朱荣出来的那个屋子外面,伸了头往屋内窥望。
屋里没有油灯,但借着月光,透过窗户空隙,屋内情形,一目了然。
这屋颇为宽敞,屋里除了桌椅,只有几张床,床上都躺着人。
他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在每人头上都拍了一掌,送他们去见了阎王。
他在隔壁屋里找到了被五花大绑捆在木桩上、又昏迷不醒的赵明泽,正要背他出去时,突然外面升起一支响箭,声闻数里。
又听外面几声桀桀怪笑:
“不要命的东西,三更半夜,竟敢来这里送死?”
还有个人?卫晨阳转头看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那人负着两手,对着自己喝问。
声音中,充满了一股子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