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地上,有几行脚印,通往洞中深处去了。
冯婉秋吃了一惊:“卫公子,你看,真的有人进来过,万一有人躲在里面,想要偷袭我们,那怎么办?”
这个时候,她又藏起了胸中斗志,完完全全扮演着一个没什么主见、事事问男人的未嫁姑娘。
卫晨阳也看到了脚印,立时心生警觉。
但侧耳细听,洞内悄无声息,哪会有人?于是安慰她:“冯小姐,你放心吧,这里回音很重,里面若有人,我们就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不信,你听听我们自己的呼吸。”
冯婉秋听他说得有理,就侧着脑袋,也听了一听,确信毫无异常,这才不去担心。
走了几十丈远,冯婉秋突然一脚踩低,哎呀一声,差点摔倒。
“小心啊。”
卫晨阳一把拉住了她。
“卫公子,我的脚崴啦,好痛。”
卫晨阳握紧她的手心,低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冯婉秋脚下的凝冰之中,横七竖八倒了几十具尸体,手里还握着枪矛刀剑。
那些尸体都是张嘴愤目,神态狰狞,宛如僵尸,透过晶莹的冰层,看上去极是恐怖可怕。
显然是死不瞑目,怨气难散。
看他们的衣着装扮,不像是大夏人,冰层深厚,也不知到底死了多少年。
这洞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
卫晨阳心中更加好奇,怕这冯小姐会被吓坏,忙伸出两臂,想将她拉起来。
其实,冯婉秋也看见了脚边的尸体,但她驰骋疆场多年,砍人脑袋就如砍瓜切菜,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怎会惧怕?
她并没像卫晨阳那样毛骨悚然,只是挪了挪屁股。
眼看卫晨阳伸了手臂过来,这才低头又往地上看了一眼,不免脱口惊呼,然后娇躯轻颤,起不来了。
“痛吗?”
“痛的啊。”
“能起来吗?”
“我没有力气。”
“那怎么办?”
“你想个办法啊。”
卫晨阳没法,只得将她抱了起来,很自然地又往冰下看去,感觉那些尸体衣衫斑驳,不成体统,顿时就想起了昨夜见过的那几个赫连国家伙,忙道:“他们都是赫连国的人。”
冯婉秋被他拦腰抱起了,有点害羞,就用手捂脸:“赫连国人就赫连国人啊,他们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卫晨阳又看了几眼,纳闷道:“赫连国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清平营附近,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冯婉秋闻言,就移开一半手掌,仰起红彤彤的脸来,问:“那是为什么?”
“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卫晨阳抱着冯婉秋,边走边看,一路上,断断续续都有倒毙在冰下的尸体,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冯婉秋斜过眼角,也用余光看去。口里悄声问:“卫公子,你不怕他们都是僵尸吗?”
卫晨阳一怔。
这个年代的人,也知道僵尸了吗?
他不愿吓着这冯小姐,就摇头:“人死如泥,哪有僵尸?”
“那可说不准,你小心点,别踩着他们了。”冯婉秋目光一闪,又蚊声叮嘱,神态像极了妻子在叮嘱丈夫。
这一句话,就说得卫晨阳心里暖暖的,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看来这冯小姐是个优秀的闷骚型姑娘,自己几十岁的穿越灵魂,都几乎顶不住。
他答应了,为了不惊扰冰下这些安睡者,他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不敢随便踩实。
但这洞里的路坎坎坷坷,高低不一,冰层也有厚薄,他再小心,时不时还是会嘎吱一声。
每当听懂嘎吱声,冯婉秋就会出声惊呼,唯恐冰碎尸出。
到后来,她不惊呼了,身子一歪,紧靠在卫晨阳身上,捂住了耳朵。
又走了一阵,便到了洞内深处。
这里冰雪深厚,反而不如洞口那般寒冷了。冯婉秋舒了口气:“这里面好得多了,反而不冷。”
卫晨阳突地停住脚步,低声说:“小心,好像有股腥气。”
冯婉秋也闻到了腥风扑鼻,又惊惶起来,缩在对方怀里,不敢稍稍伸出脑袋。
走得几步,就见地上横卧了一具尸体,面目宛然若生,尚未被冰层淹住,衣衫也只是有点潮湿。
卫晨阳看了一眼,忽然间叫道:“这是承王府的张三,他居然也死在这里,看来这个洞里真有什么秘密,承王府都来插手了。”
张三?
冯婉秋心里一凛,问道:“你昨夜不是放他回去了吗?”
卫晨阳答道:“我放了他,他应该就来了这里,然后被人杀了。”
“是杀人灭口吗?”
“不知道。”
又走了五六十丈,转了两个弯,已看见洞中尽头,前方再也无路,地上积雪盈尺,既无半具尸体,也没有一个人影。
就一个空空荡荡的山洞,根本没什么秘密啊!
连那头野猪,也没看见。
冯婉秋开始气馁了:“卫公子,不用找啦,这洞里除了那些被冻住的尸体,什么也没有。”
她眼看洞里空无一物,就不愿多待,只想卫晨阳抱了自己出去,外面惠风和畅,自己和这人说说话,比在这里面舒服多了。
这时,几声哼哼唧唧的猪哼传入耳中。
是那头野猪!
冯婉秋立时高兴起来,竖了耳稍稍细听,然后就没了刚才的那股高兴劲:“卫公子,你听见了吗?那头野猪好像在地下。”
卫晨阳自然也听见了,他说什么也想不明白,野猪的声音会从地下传出来,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他隐隐觉得,这个洞里隐藏的秘密,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而且马上就要被自己两人揭开了。
“卫公子。”
卫晨阳应了一声,目光继续在洞里搜寻,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你放我下来,去将地上的积雪扫开,多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啦。”冯婉秋替他出了个主意。
卫晨阳觉得有理,就将冯婉秋轻轻放在地上,但洞中没有扫帚,冰雪又冻住了,想要将雪扫开,谈何容易?
他想了想,便吸了口气,以脚作铲,横扫直踢。